温渝表情严肃起来:“你不要以为这样做就是对的,我现在只想着念书,而且爷爷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好不要乱来。”
林净宁平静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温渝被他这种太过淡定的样子弄得烦躁,上前走了几步:“我告诉你林净宁,有些事情它就是过去了,你可以让时间倒流吗?不能吧。你怎么就听不懂这个道理呢?”
林净宁抬了抬手:“站那儿说,地里面脏。”
温渝一口气卡在嗓子里。
林净宁见她气不太顺,笑着拍了拍手里的泥土,从菜地里慢慢走了出来,还是好声好气的样子:“要不我们先过去吃饭?别让爷爷等太久。”
温渝:“林净宁?!”
他淡淡“嗯”了一声:“听到了。”
就这么轻轻一句,温渝愣住。
老房子里传过来爷爷底气十足的声音,喊他们过去吃饭,温渝叹了口气,转过身就走。林净宁原地站了一会儿,温和地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温渝还是有大小姐脾气的,只是平日里藏得太深习惯了。
那天爷爷开了一瓶藏了十年的老酒。
温渝不情不愿地被迫坐在桌前,余光里林净宁从远处上了台阶走过来,身上的衬衫溅了泥土,他倒也不在意,随口和爷爷说了两句话,惹得爷爷开怀大笑。
爷爷喝了几口酒,说去菜园子散散酒气。
桌前就剩下他们俩,温渝想要站起来,手腕去被他的手压住,他似乎看出来她又要逃走的样子,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过了一会儿,林净宁把手慢慢松开。
温渝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放到嘴边,却被他抬手轻轻一拦,他声音很低:“这酒度数太大,喝了容易头晕。”
她看向他,然后别过脸去。
林净宁自己喝了那杯酒,抬手擦了擦嘴角,轻声道:“今天来的时候,你爷爷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说挺好,他只是笑了笑,让我陪他去弄菜园。后来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情,好像回扬州的日子并不是很多,总是在外面上学,这一出去就是好些年,回来都是大姑娘了。”
像是茶点过后的闲聊,他说的很琐碎。
温渝想起小时候爸爸扛着相机到处跑,总是找老师给她和温寻请假,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她们只回来参加个考试,但生活并不宽松,爸爸又是个执拗性子的人,不拿爷爷一分钱,最辛苦的时候,爸爸会接好几份活,那种骨子里对摄影的热爱让人难以忘怀,李碧琦总是纵容。不过后来爸爸去世了,她们姐妹俩才被李碧琦送回了扬州。
林净宁又倒了一杯酒,话里有些伤感:“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你大概不知道,我也有羡慕你的时候。”
温渝嘟囔:“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林净宁摸索着酒杯,眼神像是看去了很远的地方,轻轻苦笑了一声:“林家那个地方,你是没有去过,有一条走廊,长的总是走不完,到了夜里,风会把门吹开,要是大雨天气,房子里会冷的像冰窖一样,别说冬天,夏天都见不到几次太阳,围墙太高了。”
温渝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净宁低下头:“我没得选。”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温渝从来没有听过的无奈,或许还有一点凄凉。如果说从前她不是很清楚地可以看透他,那么今晚,林净宁好像将所有的不安和恐惧摊开在了她面前。
温渝:“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林净宁轻笑:“就是想让你知道。”
温渝静默,然后给他倒了杯茶。
林净宁仍旧低着头,面色冷静极了,半晌抬起眼看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这么多年习惯了算计,有些时候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但是温渝,对你不是。”
温渝轻轻叫他:“林净宁。”
他平静地看着她。
温渝说:“我还是看不懂你。”
林净宁听她这么说,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握上她的腕子,眼神变得柔软,声音很轻:“试一次吧好不好,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