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厉言怒在心头,打定主意要好好惩戒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后,便抬步迈进屋内。可见到她的那刹那,他什么都记不起了,除了惊骇,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狂喜,让他把惩戒的念头抛掷到九霄云外。
绮儿侧对着他坐着,小腹明显凸起,正津津有味的剥花生米吃。她剥开花生壳,捻去花生米外面包着的一层红衣,露出白白胖胖的花生仁儿,再心满意足的丢进嘴中香喷喷的嚼着。许是太过惬意,她连背后的脚步声都未听见,专心致志的坐在那儿吃花生。
霍厉言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呼吸急促却清浅。明明是他设计好的结局,他却生怕是一场梦,临到了却碎了。她真的,给他怀了一个孩子。
绮儿剥花生剥得手指疼,打了个哈欠,困意又上了头。她揉着眼睛要去睡觉,眼角不经意的一瞥,却扫到了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
&ldo;啊……&rdo;她一时未反应过来,尖叫出声,捂着肚子只往后缩。
眼见着她就要跌倒,霍厉言心猛地一跳,三步两步迈过去,将人接入怀中,怜惜的责骂。&ldo;莽莽撞撞的,小心些。&rdo;说着,他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她已经凸显出来的小肚子,柔和和的。
他把手放上她的肚子的时候,绮儿瑟缩了下,还有些怕他会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可这些出走的这段日子,她与肚里这个小肉球日日为伴,已经生出些感情来了。现在让她说些不要孩子了的话,她是实在说不出口的,因此也就失了当初豪赌一场的底气。
只片刻过后,她观察着霍厉言的神色,品出些门道来。看他这幅模样好像很是欢喜……这么一来,她倒是反客为主,底气十足,拂开霍厉言的手,正色道:&ldo;你不要摸了,你这样摸的它不舒服。&rdo;
&ldo;我轻轻的。&rdo;
&ldo;轻轻的也不行。&rdo;绮儿撑着腰,在屋里踱了两步,像只骄傲的小母鸡。
霍厉言依依不舍的把目光移到绮儿脸上,见她面色红润,气色也很好的模样,终于恢复了点以往的矜贵。他抿抿唇,道:&ldo;为什么乱跑?知不知府里为了找你,派了多少人手出来?&rdo;
绮儿皱鼻头。她乱跑,还不是因为他么?要不是他让她怀孕了,她需要跑出来避风头么?他现在还好意思出来质问她?这么一想,她气火拱上心头,扬眉反驳:&ldo;我为什么乱跑?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说你不要纳我为妾,我怀孕了又不敢让老祖宗知道,我会跑出来吗?在这里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我……&rdo;
&ldo;我何时说过不娶你?&rdo;霍厉言心头涌起淡淡的悔意,他将人逼的太紧了,却忘了,一个懵懂无知的稚儿,心智要开窍,拔苗助长并不是得益之法。
听他轻描淡写的给自己洗白,绮儿急了,未注意到他话语里藏的意思,大声抗议:&ldo;你自己说的,要听主母的,你自己不能做主。哼……软脚虾……&rdo;
霍厉言轻叹一声,把人拉过来,&ldo;那我可曾说过不纳你这句话?&rdo;
绮儿语塞:&ldo;……&rdo;
&ldo;我未曾说过。&rdo;
&ldo;但你确实要娶妻了。娶李家大小|姐!&rdo;
霍厉言摇头,&ldo;我又何时说过要娶李家小|姐?&rdo;
还狡辩?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绮儿仍是振振有词,&ldo;那你上次出去长春楼和李家大人一起喝酒,还夸赞李家家风好,男人从不纳妾!&rdo;
霍厉言微怔,原来那天他没有感觉错,后面确实有人跟着。看来,这个小女人,也不是全然没心没肺的,他想着那天的情景,又是运筹帷幄的浅笑,扬眉道:&ldo;觥筹交错间,夸赞一句家风严谨不为过吧?&rdo;
好像是不为过……但是就是好气啊。绮儿平不下心中的恼意,就是揪着这个不放,&ldo;平白无故的,你赞同人家家风做什么?还不是因为想娶人家妹妹,所以巴结人家兄长?&rdo;
&ldo;反正,总不是我娶便是了,赞同一下又何妨?&rdo;
&ldo;……&rdo;流|氓行径。绮儿瞪了他一眼,心头又喜滋滋起来。不娶便好,那她凭肚子里这一个孩子,也能混个妾室当当,只不过,老祖宗那边应该不好过。算盘打到这里,一时间卡了壳,她叹一声,怏怏不乐地垂下脑袋。盘算好了一个小的,还有个大的更难弄。
霍厉言见她突然垂下的脑袋,暗笑一声,把人揽到怀里,&ldo;怎么了?还不开心?&rdo;
绮儿看看他,&ldo;你开心了,老祖宗不一定开心吧?&rdo;
&ldo;怎么不会开心?&rdo;霍厉言摸着她的肚子,笑笑,神思飘了飘,&ldo;她就算再怎么不开心,见到你,也会开心了。&rdo;他当时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只不过,日期提前了便是了。
&ldo;真的?&rdo;绮儿半信半疑。
&ldo;真的。&rdo;霍厉言笃定,&ldo;霍家的下一代都在你肚子里,你还有什么担心的?&rdo;
也是,虽然她不行,但是她肚里这个小的可以啊。绮儿拍了拍肚皮,笑得很开心,到时候,就让这个小的出马嘛!
‐‐
霍府。
霍厉言拉着绮儿往老祖宗院子里走。周围静悄悄的,倒是出了点肃杀的感觉。绮儿有点心惊胆战,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她扭了下,没扭开霍厉言的束缚。她不舒服的皱眉,&ldo;你先放开我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