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要……&rdo;
贺长云却不听,反手攥住她脚脖,将人拖回来,压住人不让动弹,而后欺身而上。安和挣扎不开,只能随他动作。她瑟缩着,紧咬牙关,准备承受他的怒气。
他却重拿轻放,一点都无惩罚她的念头。只学着她昨夜的模样,在她脖颈处重啜了一口,低声隐忍,&ldo;就这么不信我?&rdo;他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却不愿与他同归。一声不吭,默然抗拒。
安和怔愣一下,偏过脸,不去看他,嘴唇却克制不住的发抖。他怎么知道,她不是不信他,是不信自己。爱而不得的滋味太难受,被人遗弃的滋味也太过绝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她宁愿守在边疆,始终一个人孤立伶仃的过日子。
贺长云瞧着她隐忍不发的模样,匆匆几下,起身离开,穿戴整齐后,开门而出。安和紧闭着眼,听着门板吱呀两声开了又关,僵直的脊背才一点点松懈下来。她轻叹一声,抓过一旁的毛毯盖在身上,合上眼睛,倦意沉沉。
第32章姻缘债(十四)
马车里温暖依旧,伶香绣着手帕,边觑安和脸色,瞅了半天,瞧不见安和丝毫紧张的模样。她叹一声,终于耐不住性子将手帕丢到一边,蹭过来拉安和衣角。
&ldo;哎,我说,你就准备这么拖着?&rdo;
&ldo;什么?&rdo;安和绣完兰花叶上最后一针,拎起香包在眼前看。
&ldo;你还有心思做活……&rdo; 伶香看她这么不往心里去的模样便着急,啧一声,不耐烦的抓起香包丢到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探问详情,&ldo;那天他抓你回来后,是不是就没再搭理过你?&rdo;
那天见到贺督军从队末策马追来后,伶香心便突突突慌个不行。不多时,有人传她去前头伺候,她跟着传话兵卒一路走到贺督军的马车,掀开门帘进去,满车厢凌乱,安和蔫蔫的躺在软垫上,她吓坏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上前去摇安和,才发觉她这个好姐妹,只是累坏了睡着了罢了。
回想那天惊吓的心悸,伶香后怕的拍拍胸脯,转脸看依旧面无表情的安和,又是一阵庆幸。贺督军那时瞧起来脸色那般不好,她以为安和要狠狠吃个苦头,没成想,贺督军却只是轻轻拿捏了安和几下,自己在寒天冻地骑马赶路,将安和一个人丢在车厢而已。
伶香转转眼珠,先将她那日的担忧说了一遭,而后苦口婆心的规劝,&ldo;我瞧贺督军对你着实不错,你听我一句,等会儿大军停下休整,你机灵些,捧碗热茶去低头认个错儿,事情不就圆回来了么?&rdo;
伶香这么打着算盘,安和却异常固执,她摇摇头,转了个面儿拿了绣活继续一针针戳,&ldo;我不去。&rdo;离京城越近,她心里越慌。露水姻缘,本就该天亮时消失殆尽。这么将她强拉来,也做不得数的。
想起家书中林安秋娟秀的笔迹,安和呼吸窒了下,强压下梗在胸口的郁气,食指抵在针尖,微微颤抖。
&ldo;唉。&rdo;伶香叉腰,无可奈何的叹气,&ldo;我知你不想回京,但现在既然已经在回京路上了,就得好好儿为以后打算,是不?……京城鱼龙混杂,想活下去,还得靠他,是不是?嗯?&rdo;说到最后,她皱着眉头狠拧了安和一把。
这一把扯的肉都疼,安和&ldo;嘶&rdo;一声,瑟缩了下,捂住伤口,却依旧坚定的摇头,&ldo;我不靠他。&rdo;进了城,她便与他再无干系。
&ldo;……你怎么这么犟?&rdo;伶香急得不行,&ldo;以前还知道讨生活要低头哈腰,怎么现在愣头青一样?&rdo;都是贺督军宠坏了。
&ldo;伶香,&rdo;安和把昏昏沉沉的脑袋搭在伶香肩膀,低声却坚定,&ldo;谁都行,贺长云不行。&rdo;
在边疆,无人知晓她的身世,她可以抛却所有,伺候别人一样伺候贺长云。但回京后,在那处伤心地,她决不会再和贺长云牵扯不清。她怕重蹈覆辙,更怕被林安秋发现。她受不了那样。
远离贺长云,这是她最后一丝遮羞布。
伶香沉默了会儿,轻拍着哄她,&ldo;那你回京,要怎么过活?&rdo;
安和抿抿嘴,&ldo;总会有办法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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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越来越近,遥遥的,便能瞧见远处城中漫天的烛光,夜晚的黑幕都不再深沉。车厢里也燃了油灯,安和靠在烛光边,细细的梳理丝线。
伶香打了个哈欠,半坐起来,捶着腰,泪眼朦胧,&ldo;那边帐篷应该搭起来了,我回去睡觉了。&rdo;
安和被她这么一说,眼睛也酸涩起来,揉一把眼睛,略显疲惫的点头,&ldo;嗯。&rdo;说完,她吸吸鼻子,将小桌上的绣件儿一件件数清,仔细的收进小包袱,掩在角落。
伶香瞧着她警惕的动作,暗叹一声,旋身坐回来,捏安和的脸,&ldo;你说说你……&rdo;
安和不以为意,将包袱藏藏好,&ldo;等到了京城,我们找绣房把这些东西卖掉,能换几个钱的。&rdo;
&ldo;你想好了,不跟他去?&rdo;
&ldo;嗯。我想……&rdo;
安和点头,还想与伶香说说自己的打算,车门吱呀一声响,她咬紧嘴巴,不再多言。伶香也机灵,瞥见贺长云颀长的身影,轻咳一声,扶着桌几站起,福了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