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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切尼略微调整了一下椅子的排列，站稳脚跟。他身穿摩托装，完整地出现在门口。&ldo;x11j。我认为没什么不正常的。你有档案可查。&rdo;

但仅此而已。总管有一份粗略的报告，其中指出，勘探队返回后的面谈是由局长主持的……内容含糊得令人惊异，基本就只是皆大欢喜、一切顺利的意思。&ldo;噢，那是在局长的特殊行程之前。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深入的见解。&rdo;

切尼摇摇头，似乎十分后悔闯入他的领地。&ldo;不，没什么。我想不出什么来。&rdo;局长办公室让他感到不自在吗?他的视线无法停留于一处，从远端的墙跳转到天花板，然后又轻如蛾翅般地掠过总管周围那一堆堆非正规的证物。在切尼眼里，这是总管窃取的金矿，还是他被迫吞下的粪堆?

&ldo;那我来问你关于洛瑞的事，&rdo;总管说道，他想起那些纸条中含义不明的&ldo;l&rdo;，以及很快就不得不观看的录像，

&ldo;洛瑞和局长相处得如何?&rdo;

切尼对这一问题似乎也不太自在，但比较愿意回答。&ldo;的确，这么一说，大家要怎样融洽相处呢?从个人来说，洛瑞并不喜欢我，但我们凭着专业的态度相处得还不错。他认可我们的作用。他懂得拥有精良设备的价值。&rdo;这大概意味着洛瑞批准了切尼购买设备的所有请求。

&ldo;但他跟局长相处得如何?&rdo;总管再次问道。

&ldo;坦白讲?从某种意义上说，洛瑞很赞赏她，想要收她做门徒，但她不愿意。她非常独立。我的感觉是，她认为他仅仅是存活下来，并没有太多功劳。&rdo;

&ldo;他难道不是英雄吗?&rdo;张贴在墙上的革命英雄，用相机镜头和虚假文件创造出的光辉形象。他从可怕的经历中恢复过来，重获工作能力，后来又被提拔到总部。

&ldo;当然，当然，&rdo;切尼说，&ldo;那是当然。但是，要知道，也许他被高估了。他喜欢喝酒，喜欢滥用权势。我记得局长讲过一些刻薄的话，说他就像某个战俘，仅仅因为遭受过折磨，就自以为见多识广。因此，他俩有一点摩擦。不过他们可以合作，他们的确可以合作。尊重对手。&rdo;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仿佛是说：&ldo;我们大家都一样。&rdo;

&ldo;有意思。&rdo;其实并不那么有趣。又一个战术上的发现：南境局存在内斗迹象，组织的涣散是因为人与机器人不同，不可能要求人的行为跟机器人一样。难道不是吗?

&ldo;是的，可以这么说吧。&rdo;切尼的声音逐渐低落。

&ldo;还有别的事吗?&rdo;总管问道。他面带凝固的笑容注视着切尼，激他再次询问关于局长越界的调查。

&ldo;不，应该没有了。没有，想不到什么了。&rdo;切尼显然松了口气。他退出房间，嘴里唠叨着繁复的切尼式告别辞，然后磕磕绊绊地从椅子中间穿过，消失在走廊里。

之后，总管专注于基本的分类工作，直到所有纸片都经过审视，每一堆物品都安全存入不同的文件柜里，等待进一步分拣。总管注意到许多地方都说到科学降神会，但只有三处简略提及照片中的索尔&iddot;埃文斯。就好像局长的兴趣被引到了别处。

然而他发现一张局长手写的纸页，上面是些看似毫无规律的单词与词组。通过与格蕾丝的dp文件交叉对比，他最终意识到，这些是第十二期勘探队的催眠指令。他将这张纸单独留出。这倒是真的很有趣。他差点儿给切尼打电话询问此事，但在按入分机号之前，某种直觉让他放下了听筒。

到了六点一刻，总管感觉到一股冲动，想要到走廊里伸展一下腿脚。周围的一切十分安静，就连远处的收音机也像是含含糊糊的摇篮曲。他继续信步游荡，经过空荡荡的餐厅边缘。通往科学署的走廊边有间储藏室，他听见其中传出声响。差不多所有人都走了，他也打算很快就离开，但那声音使他分心。谁在里面?希望是难得一见的大楼管理员。那讨厌的清洁剂需要换掉。他确信，它对健康有害。

因此他伸手去抓门把手。在转动把手时，他感受到轻微的电击。他使足全力往外一拉。

门一下子打开了，总管被撞得往后退去。

一只低矮的灯泡来回摇晃，刺眼的光亮中，有个苍白的身影蹲在货架跟前。

它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虽然难以忍受，但又无比愉悦，仿如天国所赐。

维特比。

维特比喘着粗气，抬头凝视总管。痛苦的表情开始消散，只留下狡黯与谨慎。

显然维特比刚刚经历了某种折磨;显然维特比刚刚听闻某个家庭成员或密友的死讯。然而受到冲击的是总管。

总管愚蠢地说：&ldo;我等一下再回来。&rdo;仿佛他们曾计划在储藏室里开会。

维特比犹如大蜘蛛般一跃而起，总管退后一步，以为维特比一定是想要攻击他。然而维特比将他拖进储藏室，关上身后的门。维特比身材纤瘦，抓握的力量却令人吃惊。

&ldo;不，不，请进。&rdo;他对总管说，仿佛他无法做到一边说话，一边把上司领进门，因此出现了语音不同步的问题。

&ldo;我真的可以等一下再来。&rdo;总管说，他依然心神不宁，假装刚才并没看到维特比的极度痛苦……假装此处是维特比的办公室而不是储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