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恭扬起浓眉睨了迎春一眼。
与其冀望惜字如金的迎春,卓韵雅早有准备由自己开口。&ldo;大人,傅大爷是想眼前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事就到此为止。&rdo;当然,这也是她建议的,有什么办法?民要如何与官斗?想活命,就得认命。
&ldo;我要问的跟傅家的事没有关系,是我跟这个丫头的恩怨。&rdo;宇文恭心笑非笑地道。此话一出,卓韵雅和应容不由地打量他俩。
卓韵雅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得罪大人了也不知会她一声?如今被带回来,就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瞧见明日的阳光。
&ldo;大人,你不会打算欺负……&rdo;应容点到为止地说,虽说他也认为这丫头顶撞宇文恭的机会颇高,但要是借此想欺侮人,太教人不耻了,他这个表哥不能容忍。
&ldo;怎了,我还能将她给吃了?不过就是有点事要问问罢了,要不……你让昭华过来一趟,让她带卓娘子到她院落歇会。&rdo;横竖他现在就是要留下这丫头,而他也相信这丫头会心甘情愿留下。
应容心知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好差府里下人将应昭华请来此处,先带卓韵雅回她的院落歇着。
临走前,应容不由多看他一眼,眼神仿佛对他此举无法理解。
那眼神让宇文恭都觉得好笑起来,等人一走,随即开口,&ldo;进来吧。&rdo;
踏进作为书房的梢间,宇文恭往榻上一坐,就见迎春神色自若地走到面前,负手而立,杏眼直睇着他,没有戒慎恐惧,更没有防备不安,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发话,一张稚嫩姣美的脸蛋染上老成的气息。
这神情和这站姿……宇文恭不由望而出神,想起在涛风阁时他之所以出手,就是因为她当时的神情很像公孙。
到底是他快被思念给折磨疯了,还是她的气息真的像极了公孙?
眼前,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等候,没有一丝不耐,当然,也没有一丝期待,她的目光淡漠得教他不敢自作多情。
&ldo;你可有瞧见我的随从?&rdo;半晌,他状似随口问道。
&ldo;他应该站在傅宅外。&rdo;
宇文恭半捂着脸,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她的有问必答。唉,盯人盯到教人察觉,甚至人都走了还不知道……回京之后还是再将奉化丢回卫所操演,省得一直随侍在旁,武艺都生疏了。
&ldo;大人只是想问这个?&rdo;
宇文恭回神望去,见她背脊挺直,负手而立的姿态带了几分眸睨的傲劲,愈看愈是心惊。一开始见看她时,他并无觉得她身上疑点重重,可如今愈瞧愈觉得赏心悦目,却依旧疑点重重‐‐什么样的姑娘家能养出这一身气势,太可疑了。
所以,她不是。
可他觉得她可疑,却不是视她为凶手,而是疑心她太像公孙。
见她神色依旧没有不耐,他思索一会脱口问道:&ldo;那晚,是你放火烧了傅家的书房?&rdo;话落,哪怕她的面容只有瞬间的变化,依旧被他捕捉住了。
&ldo;是。&rdo;迎春轻声道。
&ldo;你在那一晚受了伤?&rdo;
&ldo;一时大意。&rdo;许是那晚将他推入卞江前教他察觉的。
&ldo;那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
&ldo;大人又何以非问出真相?傅大爷已经要求知府大人不再追查凶嫌。&rdo;
&ldo;因不眼前死的并不是只有傅祥,还有龙太卫指挥使和副指挥使,这案情互有牵扯,再者我见过傅祥身上致命的刀伤,也见过今晚龙太卫副指挥使的伤势,虽说伤在不同部位但却是同样的手法,凶嫌是个惯用左手之人,而你必定见过杀害傅祥之人,我想从此追查下去。&rdo;
&ldo;大人虽在京里位高权重,但是在地方却是无权查案审案,何必追查?&rdo;
&ldo;你如何知道我在京里位高权重?&rdo;他问。
面对宇文恭看似闲散实锐利的目光,迎春神情不变地道:&ldo;大人忘了傅老板曾前往府衙求见?这事卓娘子是知情的,自然会说与我知晓。&rdo;
宇文恭轻点着头,没在这事上多作文章,导入正题,道:&ldo;虽说我不能干涉地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权力,况且这事明摆是冲着我来的,我真能不管?&rdo;太明显了,连着三个求见他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要他怎能视而不见?
&ldo;大人认为是有人设圈套要大人介入?&rdo;
&ldo;也许。&rdo;他是如此猜测,只是需要更多的证据。&ldo;不如你先跟我说说傅祥究竟是为了何事求见?他又是如何得却我会在近期前往府衙?&rdo;
&ldo;我不知道傅老板为何知晓大人会进府衙,但我知道傅老板是为了一座矿山而求见大人。&rdo;事到如此,迎春选择尽其所能地告知。
&ldo;矿山?&rdo;
&ldo;傅老板经手的产业相当广,其中是以船厂所需要的材料为大宗,船上所用的零件和工具泰半是铁,所以傅老板手上有几座铁砂矿,可惜已采尽,算是绝矿。日前他又在清中一带购置一座矿山,却意外挖出了黄金,这事本就该上禀,由京城派人前来勘矿开采再与矿主分利,可这事却让‐‐&rdo;说到这儿,迎春顿了下。
&ldo;怎了?&rdo;
迎春不语,忖着他向来与他七叔交好,要是让他知晓他七叔在卞下一带犹如土皇帝一般,真不知道他敢不敢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