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七叔何必这般防备,我只是瞧见那幢房舍好像有飞蚁,才想告诉七叔一声,要知道飞蚁极其可怕,就连堤都能毁坏,眼前正值雨季,也是飞蚁繁衍时期,府上要是有飞蚁不能不小心,得彻底除去才成。&rdo;
&ldo;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要是无事,你可以回去想想要如何严惩那几个户部主事了。&rdo;宇文散摆着手,几乎是下逐客了。
&ldo;七叔说的是,但我还是想瞧瞧隔壁房舍,能不能请七叔打开?&rdo;
宇文散神色冷厉了起来,&ldo;那幢房舍是你七婶的库房,里头摆的都是她的东西,得要有她的钥匙才开,可惜她回娘家去了,过几日才会回来,你要有兴趣查看,不如过几天再走一趟。&rdo;
&ldo;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撬开不就好了?&rdo;他状似要去扯门锁。
&ldo;你别胡来,届时你七婶要是来烦我,我就唯你是问。&rdo;宇文散急忙阻止他。
&ldo;何时七叔开始惧内了?&rdo;
&ldo;是尊重。&rdo;
宇文恭认为这话有理,松了手不打算撬锁,而是沿墙身绕走,突地感觉手被狠狠反握下,他瞅了迎春一明,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真在墙边角落里瞧见虫子,仔细一瞧,正如卓韵雅所言,飞蚁尚未长翅之前,身白近透明,一群窝在一块。
看来……这儿的机率确相当高。
&ldo;七叔,这儿有飞蚁。&rdo;
宇文恭指着墙角,再抬眼望去,瞅着旁边的树,计划已成形,就在宇文散走来之际,他一个眼神要衙役打开灯油瓮,将棉布条塞入瓮口充当烛芯,火一点,他便立刻接过手。
火光突现,宇文散猛地抬眼望去,还未看清,宇文恭已身手极快地跃上树,借力踩上窗台,拳头在窗上砸出个洞,二话不说地将灯油瓮砸了进去,落地瞬间轰的一声,灯油盒迸裂,灯油四溅,火花跟着四射。
&ldo;宇文恭!&rdo;宇文散怒吼了声。
宇文恭敏捷越下,嬉皮笑脸地道:&ldo;七叔,里头飞蚁满天,我替你处理了,七婶要是知道了肯定开心。&rdo;
宇文散瞪着他,再看看房舍,火势已经往上窜,他是救火不是,不救火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房舍逐渐被火焰吞噬。
而后,他缓缓伸出手,迎春见述,随即朝附近楼台望去。
&ldo;有埋伏!&rdo;她喊道,同时朝宇文恭扑去。
宇文恭将她搂进怀里,一个反身避开疾飞而来的箭矢,岂料前方亦有埋伏,要闪避已不及,只能将怀里的她推开,任由箭矢直朝他的锁骨射入,教他哼了声单膝跪下。
迎春回头一看,杏眼圆瞠,一个箭步回到他的身边戒备着,&ldo;没事吧?&rdo;
&ldo;……没事。&rdo;宇文恭吸了口气,抬眼问:&ldo;七叔,你这是谋杀朝廷命官。&rdo;
宇文散眸色冷漠地着他,&ldo;是你逼我的,我并不想这么做。&rdo;
&ldo;我逼你?&rdo;宇文恭不禁失笑。
&ldo;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只要你不逾矩,我就不动你,然而你却是赶尽杀绝的要置我于死地,还要我不挣扎?&rdo;
他赶尽杀绝?!
&ldo;七叔!你是宇文家的天之骄子,你从小锦衣玉食,就连仕途都是平步青云,甚至坐在漕运总督这个位置上……你可知道我爹死前为何要将你拱上这个位置?&rdo;宇文恭怒不可遏地吼道。
&ldo;因为我跟他说,我要这个位置。&rdo;
&ldo;不是!那是因为我爹守着对祖父母的承诺,一心在仕途上提携你,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是要你远离京城,离开朝中斗争;二是要你经手漕粮,懂得粮作得来不易,然而你却公器私用,苛扣粮税,抽取私税……光是你的家产就够你花用三辈子了,你为何还要压榨百姓,从中牟利,你怎么对得起祖父祖母,对得起我爹!&rdo;
如果祖父母和爹瞧见他们将七叔宠成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他们在天之灵心能安吗?是不是会后悔?
&ldo;有谁会嫌银两少?我就喜欢看白花花的银两搁置满堂,不成吗?那些百姓死了又如何?天下百姓那么多,死几个算什么?&rdo;
宇文恭怔愣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是这么想……究竟是他不曾看清楚他,还是他根本不曾识得他?!这种混蛋,这种视人命如蝼蚁的混蛋,怎会是他宇文家的人!
&ldo;事到如今,你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这事就能压下。&rdo;宇文散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ldo;放心吧,往后祭祖由我主持就可以了。&rdo;
就在他的手又微动了下的瞬间,迎春身形快如闪电,一把抽过衙役腰间的佩剑,纵身一跃来到宇文散面前,长剑毫不留情地朝他颈间划下。
几乎同时,宇文散被人一脚踹开,避开杀机,而她也被紧紧地拥入一个怀抱。
&ldo;来人!漕运总督谋杀朝廷命官,快拿下!&rdo;宇文恭粗声吼道。
四面八方传来回应的声响,迎春一抬眼,竟见嵇韬领着卫所兵从楼台上跃下,而原本布署在上头的弓箭手也早已被拿下。
嵇韬……原来他早有准备!就说了,怎可能只带着几名衙役就直闯总督府邸!
&ldo;我本来想,要是找不到那笔银两,激怒他杀我也是个法子……我以为也许他不会,可惜,我终究猜错了……&rdo;宇文恭抱着她低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