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些爱清静、不关心火罗道事宜的宾客,也非常难得的参与了这天晚上的聚宴。
晚宴的场所设在天井。
四方方的天空,在东侧挂起了一轮弯月,星光点点,万里无云。
东南西北,共安置了约三十二张矮案,后面铺着盖有绸缎的软垫,各家各派来的人自然远不止这些,但那些仆从不会入座,如果有长辈在此,那一些晚辈弟子也仅是侍立。
所以这三十二张矮案,竟还绰绰有余,让众人有挑选的余地。
丝竹奏响,晚风徐来,众多宾客各自入座。
吴未央在走廊灯笼的光芒下,朝这边看了一眼。
其实自从发出请柬开始,铸剑山庄的午宴、晚宴,是每天都有的,但只有一些好热闹、好酒的江湖人,才会次次都参与,很多人宁可在客房院落中用餐。
像今天晚上凑的这么齐的,还是第一次。
今年名剑大会,将有神兵面世,算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一个事情,本来众人各有定气,等到五月初五也不算晚。
甚至就算那些要向火罗道发起报复的门派,也未尝没有行动之后再返回铸剑山庄,携力战而胜之势,参与盛会的心思。
只是现在看来,先有卢平东强硬会面,秘密商谈,又有吴平羌带人去后山的事情,各方难免有些按耐不住,今晚就要提前有一番波折了。
吴未央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该期待自豪,还是该烦恼担忧,只好先指挥着庄中弟子,把酒菜奉上。
捧着托盘的一列弟子,刚刚从走廊里过去,又有一个两手空空腰间佩剑的山庄弟子,与那些人擦肩而过,匆匆走来,急声道:“二少爷,山庄外有个人自称是徐伯元,要求见庄主?”
吴未央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脑海中正在思索,顺口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有人来?什么打扮?”
那弟子道:“邋里邋遢,身上好像还有血腥气,不过,隐约是件道袍,背上背着个老头子。”
“道袍?!”
吴未央好似想起一人,但还不等他再说,外面传来一阵呼喝。
第一道惊喝的声音,从山庄正门那里响起,还隐隐伴着一道剑吟,同时,从门外暴起一道风声。
后续山庄众弟子定风剑出鞘的吟啸声,全被那道暴起的风声抛在后面。
一个背着人的道袍身影,从屋脊上掠向天井,吴未央来不及细想,连忙起身拦截。
姜九思抬眼一看,面上勃然色变。
“住手!!!”
身影一闪,一柄带鞘的长剑突兀出现在半空,一剑把吴未央拍开。
姜九思这一剑,实在太急,真气甚至没有来得及灌注保护整柄剑。
他接住那个道袍人影落下之后,与空气剧烈摩擦的剑鞘上,泛起一团浓烟,竟然生起火来。
姜九思根本顾不上这点火光,扶着那个道人惊声问道:“壶仙道长,怎么回事,谁打伤了你?”
他目光瞥到那个道士背上伏着的苍老人影,骇然到声音都颤抖起来,“余图真人!!”
在座众人本来还搞不清形势,世上名号壶仙的道士不知道有多少,但余图真人这四个字一出,几乎所有人都震惊起身。
卢平东一脚撞翻了面前桌案上的酒水,大步闯去,喊道:“你说什么,余图真人?!”
大唐崇道,道士数以千百计,但是能够称为真人的寥寥无几,只有老君山,才能够让历代掌教都有这样朝野公认的尊号。
那个在壶仙道长徐伯元背上,好似昏死过去的垂暮老者,正是老君山的上一代掌教,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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