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旁听弟子进入了山海极巅,能在宗中修行的时间有限,仅仅一年而已。如非修为优异,他还是要被送回山下。
那时他对传闻中的八大仙师,已经有所耳闻。
山海极巅仙长数百名,可真正能在宗中独立殿堂的仙长,唯有这八人。
他们乃是仙界的肱骨顶梁,平日里各司其职,繁事众多,多数时候,也只给座下弟子授课,极少有时间出现在普通弟子面前,至于旁听弟子,更是想都不用想。
若想在这宗门里成为正式弟子,第一要么有钱,第二要么足够优秀。
这些说来简单,可做起来又何尝容易呢?
第一次经过宗门前殿时,郁承期见到了那座矗立在殿外的石碑。
石碑高耸入云,共有八面,所刻的乃是八大仙师的各殿诫训。
郁承期路过时,刻意仔细看了看,无非是些勉励之辞,和那些空泛的圣贤书也没什么不同。
唯独他转到石碑背面的时候,一眼扫过上面的碑刻,却瞬间默然了。
随即嗤笑出声——
世间无劣骨,尽是迷途人。
……这个仙师,倒是也够道貌岸然的。
……
当年他对顾怀曲的记忆,便是从这两句诫训而起。
据宗里的长老所说,他们这些所谓的旁听弟子,其实都是由宗中的仙长慷慨解囊,资助扶持的。
但做旁听弟子并非长久之计,郁承期过够了从前的日子,他想在这里一直留下去。
可山海极巅的入门费用很贵,衣食住行虽是宗门出钱,但修行用的灵石与材料,凭他的家底半分都掏不出来,因此每当有师长讲学时,他也就真的只配“旁听”而已,连动手实践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他便想到。
若能用些特殊的法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为了刻苦修炼的同时又不打搅别人,每晚讲学过后,郁承期都会去某条偏僻的小径旁,独自练习每日所学的阵法。
就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晚上。
夜色已深,郁承期正专注地用木枝在泥土上绘阵。
约莫子时,他余光里飘过了一抹白色,抬起头,便看见有人目不斜视的从小径上走过去。
郁承期迟疑了下,忽然喊道:“这位兄弟,等等。”
那人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清浅月色下,少年人清冷俊美的脸上眉间微蹙,嗓音好听得像是昆山玉碎。
极是怀疑道:“你在叫我?”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