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崽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是顾怀曲的气息,和猫崽本身淡淡的奶香融合了在一起,莫名叫人安心又困倦。
于是转眼之间……
第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顾怀曲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早已天色大亮,不知几时。
他眼前是陌生的大殿和十分生疏的身体,好久才回想起来。
待到恢复清明,第一时间便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整个裹住,抬起眼,就看到那人棱厉的下颚正抵着他头顶,安然地睡在一旁,一副安安稳稳、理所当然的样子。
“……”
顾怀曲神色复杂。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从手掌的桎梏中钻了出去。
怀中一空,郁承期立刻醒了,惺忪中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顾怀曲的后腿,好像生怕他逃了似的。
“……师尊,你醒了?”
郁承期嗓音还带着初醒的低哑,清醒了一些,大概是想起如今的顾怀曲根本没有力气从他身边逃走,很快松开了手。
他仍旧维持着姿势躺在床褥里,墨发散乱的铺散在枕上,鼻尖轻轻翕动,昨晚那股味道还在鼻间萦绕着。看见顾怀曲,他眸中不自觉地微微泛光,低低地笑:“师尊身上好香。”
“……”
这个混账!!
顾怀曲眉心猛然一跳,睁眼第一句就听见这话,顿时感受到冒犯。
赧然怒视过去。
“感觉好些了吗?”
郁承期不太会从一只猫的脸上察言观色,对他的生气毫无察觉,戳戳他毛茸茸的头,语气低软:“昨晚我替师尊灌了不少灵力,应该不会痛啦。”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怀曲觉得大约是自己如今的形貌太柔软可欺的缘故,郁承期的语气软得不像话,动作也和以前一样没规矩,简直像在哄猫猫狗狗。
顾怀曲沉着脸,还是稍稍感受了一下。
的确没有那么难受了。
但这种舒缓的感觉,大概也只能短暂地维持几个时辰。
郁承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师尊需要喝我的血。”
顾怀曲没反应过来。
郁承期缓缓坐起身,身上的衣袍始终没脱,已经有些褶皱,继续道:“弟子昨晚想过了,既然当初师尊把血浇注在魔核上都可以传递灵气,那直接喝下去,应该也一样。”
他垂了垂眼。
眸底有几分阴沉:“其实我原本想过把师尊送回去,毕竟六界之内,很难再找到像山海极巅一样灵气充沛极盛的地方,师尊是仙主,你活过来了,他们也自该装作庆幸,夹道欢迎。”
“但我不想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