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怀曲最终到底是没能拒绝。
郁承期买的食材不少,因此成果相当丰盛。
他给顾怀曲做了桂花蟹肉,山药百合虾仁,红烧狮子头,蒸酥肉,再配上一份鲫鱼豆腐汤。因为顾怀曲喜欢吃辣,郁承期甚至打算再做一盘辣子鸡,转头去找食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买鸡肉。
百密一疏。
郁承期略感懊恼,有点点不甘,想了想问道:“师尊,你会杀鸡吗?”
“……”
这混账在想什么?
在顾怀曲的要求下,郁承期勉为其难地放过了无泽长老后院的鸡,但忙络完了热菜,他仍旧意犹未尽,还打算再做些点心,又被顾怀曲给制止了。
一共就他们两个人,做这么多哪吃得下。
郁承期将这些菜端出小厨房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一时兴起,拉着顾怀曲去湖中央的那座水榭上吃。
这个时节,天气转暖,春夜里的风很舒服。
湖波上微澜迭起,水面倒映着细碎的繁星,水榭上的纱幔被吹得随风鼓荡,四角的莲花灯烛微微晃动,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满了石桌,气氛颇有些安逸。
郁承期许久没这么惬意过了。
他不肯坐到对面,偏要挨着顾怀曲坐在一起,漆黑的眸里似乎比湖波还要深软宁静,只要偏头看一眼顾怀曲的脸侧,便觉得整个心脏都泛起滚烫。
郁承期将一颗莹润饱满的虾仁夹到顾怀曲碗里,忽然开口问他。
“师尊,你有想过以后该去哪里吗?”
“如今你是仙主啦,那些长老……他们待你不好,你也不一定要留在山海极巅。我记得当年,吟风就有一座独属于自己的宫殿。师尊呢?可有什么打算?”
顾怀曲顿了一下。
沉吟道:“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
夜风拂过,撩拨起顾怀曲的几缕发丝,将他的脸侧衬得格外清冷柔和。
“难道师尊还打算留在山海极巅?”
顾怀曲眼眸淡淡的垂了垂:“……我不知道。”
郁承期正要再问,又听到他继续说:“其实那些人,并非全都像你说的那样待我不好,譬如无泽长老,就一直很关照我。”
“长老们其实大多心善,若非我一直刻意与他们生疏,他们也未必会这么忍心。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山海极巅毕竟是江宗主的地方,我的确不想多留了。”
顾怀曲并不是块不懂人情冷暖的木头。
即便当年江应峰的所作所为并无不妥,可单从人情来讲,他对顾怀曲的确过于冷血,好像他将顾怀曲从小养大,只是为了一个任务与承诺,从无感情可言。
顾怀曲深知这一点。
因此他的确不想再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