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
陪着苓娘来的小丫鬟嘴快:“二小姐像是着凉了,昨儿夜里踢了被子。”
莲娘忍不住数落妹妹:“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总踢被子。这会儿不舒服了吧,赶紧回屋休息去吧。我带宁表姐在花园里逛逛,回头你要是好些了,就过来找我们。”
苓娘连连点头,由丫鬟扶着回屋去了。莲娘心情不错,拉着宁娘在园子里逛起来。宁娘这几日陪着她在这沈府已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多少也记住了一些东西。她看此地离后园的望月亭近,便提议去那里坐坐。
“天寒地冻着,走着也怪累的,倒不如去亭里坐下喝喝茶什么的。”
莲娘偏头想想觉得有理,会转头吩咐身边的丫鬟翡翠去准备茶点,自己则跟宁娘一道慢慢地在园子里走着。
这望月亭就建在一座假山之上,从亭里向下望去可见沈府后院大半的面貌。两个人进亭的时候翡翠已备好一应吃食,笑盈盈地迎过来正要说什么,就见莲娘脸色一变,一脸疑惑地“咦”了一声:“怎么回事儿?表姐你看,那边儿是不是在人在打架?”
宁娘本只注意到亭子里摆的几色糕点,听到莲娘这般说,不由就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只见山脚下不远处的人工湖旁,几个人似乎正扭打在一处儿。
她还未说话,就听莲娘在那儿吩咐:“翡翠快去看看,下面出了什么事儿?”
翡翠连连点头,快跑着下了山,去了不多时又急急地提着裙摆冲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小姐,不好了,少爷……少爷同人打起来的。”
“同谁打起来了?”
“奴婢没看真切,似乎是萧家的表少爷们。”
“哥哥!”莲娘大惊失色,顾不得跟宁娘说什么,转身就往山下跑,边跑边抱怨道,“哥哥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这下子要惹大祸了。回头让爹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宁娘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沈涵芝的爆脾气她是见识过的,说来就来,头脑一发热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上回把朗哥打得脸肿了好些天,这才不到一年,怎么说打就又打上了。
她担心莲娘出事儿,也怕沈涵芝闯祸,叫上秋霁也跟着莲娘一并往人工湖去。
几个姑娘一路小跑着去到湖边,还未靠近便听得乱糟糟的吵闹声。几个丫鬟站在那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见到莲娘便冲了过来,七嘴八舌道:“小姐不好了,少爷跟萧家表少爷打起来了。”
“小姐快去劝劝吧,奴婢们劝不住,陆家表少爷去劝架,也被打了。”
宁娘听了一愣,就见跟在修哥身边的绿意一脸焦急地过来:“小姐现在怎么办?”
她话音刚落,宁娘就听见混战中修哥“哎唷”了一声,然后修哥便从几个扯成一团的男子中摔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要照着从前他非哭不可,这大半年来总算有点长进,忍住了眼泪没往下掉,强撑着刚要站起来,身边一个年轻男子便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宁娘赶紧走上前去,冲修哥轻声道:“你怎么样,可摔疼了?”
修哥见到姐姐明显愣了一下,立马露出些许不好意思。他脸颊上有明显的伤痕,像是被人给打了。宁娘见了脸色不由一沉:“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与人打架了?”
修哥急了,刚要开口解释,旁边的男子主动道:“陆兄弟是好意,前去劝架,不幸被殃及。”
这人说话声音极好听,一开口便如出谷黄莺般,透着一股子清透感,又像是被拨动的琴弦,一连串声音如流水一般倾泄而下,听得人心里极为熨帖。
宁娘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她不由抬头打量声音的主人,这一看便觉得有些奇怪。这人长得自然是好的,身材颀长容颜俊秀,周身透着一股子华贵气质,这个典型的豪门富家公子。宁娘奇怪的是此人竟相当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乎从前并未见过。
她这般想着,言语上便有些迟了,愣怔着没有接话。修哥怕气氛尴尬,便主动介绍道:“这位乃是诚亲王四公子,楚怀冬楚公子,这位是家姐。”
宁娘不由皱起眉头,脱口而出道:“你便是诚亲王四公子?怎么会……”不太对啊,这人跟她在严觉寺见的那位公子完全不一样,虽则同样容貌出众,但两人绝不是同一人。而且看这两人的年纪也不大相同,严觉寺里遇见的那位公子不过与自己一般大,或许还要小上一两岁。但眼前这一位明显比自己年纪要大些,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稳重。
更何况两人的声音也截然不同。严觉寺里那一位声音稚嫩单薄,这一位却是中气十足悦耳动听,光凭声音便可以肯定这两人不是同一人。
怎么一夜之间会冒出两位诚亲王四公子?
一旁的秋霁也有些疑惑,凑近宁娘小声道:“小姐,这一位与咱们见的那一位不是同一人,怎么会这样?”
秋霁说话声音极小声,修哥和楚怀冬皆未听到,可巧莲娘凑过来想向宁娘讨法子,却听到了只言片语。她不由也生了几分好奇:“表姐你先前见过四公子吗?可是这一位?”
她话音刚落,宁娘还没来得及答,那边沈涵芝已经跟人扭打着撞了过来。那两人都死死缠着对方,一个不慎竟差点撞到几位姑娘身上。翡翠眼明手快赶紧拉开了莲娘,修哥也跳上前护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