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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周锦城撩起眼皮：&ldo;你想去哪?&rdo;

&ldo;不是……&rdo;阮唐心事重重的摇头：&ldo;不想跟狗睡……&rdo;

周锦城极轻地不知是哼了一声还是嗯了一声，阮唐连面里和了白糖和猪油的油饼都不吃了，丢到盘子里，起身凑到他跟前，很是委屈地小声说：&ldo;我怕狗，狗不好。又凶，总咬人，还抢吃的。&rdo;

说完，阮唐瑟缩了一下，像面前真有条狗似得，歪身把脸藏进了周锦城的颈窝，闷闷地说：&ldo;哥哥，狗不好，狗不好。&rdo;

周锦城想起他来的一路上，他只说了三言两语，但大概已能猜到有多苦。

郊外荒野的野狗多，起蝗虫灾的村子里野狗吃人也是有的，他不知道阮唐见过些什么。

这傻子说不出来，但看他平时少爷不怕老爷不怕的样子，却怕了野狗，想是吃过苦头。

自己早上只是无心说的一句话，当下却依然觉得于心有愧，周锦城少不得缓下声色安慰阮唐：&ldo;知道，不让你跟狗睡。&rdo;

&ldo;院子里的狗，我也怕。&rdo;阮唐把憋了这么久的话说了出来，抠着手指，样子乖顺极了，一点儿不让人觉得他得寸进尺，&ldo;它总看我，我害怕。&rdo;

周锦城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好说话过，他眼下一心只想怎么把受了惊的小傻子安抚住，闻言便吩咐一旁的莺儿：&ldo;待会儿就把它带到二院去，跟锦重的一块儿养着。&rdo;

莺儿应了一声，把这事儿记下了。午间趁周锦城歇晌，她和燕儿两个拉着阮唐一块玩，笑他挺会&ldo;吹枕边风&rdo;。

&ldo;我不会吹风。&rdo;阮唐正色道。

自己怎么会吹风呢?风霜雨雪，都是老天爷给的，虫子也是老天爷给的。老天爷给什么，地上的人都得受着。

这是他娘说的。

阮唐想起他娘来，要是周锦城在跟前，他必定又要红了眼。可周锦城不在，阮唐便奇异的没那么伤心，接着听莺儿又说了两句别的什么，便忘了这茬。

下午周锦重来的时候，阮唐正在书房门口坐着。

天气凉快了一些，他们这边一般没人过来，所以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鸟鸣。

阮唐手里拿了两颗玛瑙珠子，是周锦城给他玩的，低着头等周锦重走到面前了才听见动静。

他只管仰头看，不省得叫人，看的周锦重耐不住了，问他：&ldo;我大哥呢?&rdo;

&ldo;你大哥是谁?&rdo;

周锦重手里捏着一沓稍有些泛黄的纸，蹙眉不语。他身后的下人开了口：&ldo;你这小书童，敢逗弄二少爷，我……&rdo;

&ldo;诶，住嘴。&rdo;周锦重喊住他，又向阮唐道：&ldo;就是大少爷。&rdo;

&ldo;喔。&rdo;阮唐点点头，满面严肃：&ldo;哥哥在做文章，谁都不许进。&rdo;

他说着挺直了背，正正地堵着周锦城的书房门，明显是个拦挡的样子。

那下人要发怒，却被周锦重瞪了一眼，&ldo;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等，待会儿一道去太太屋里，不用你伺候了。&rdo;

下人支吾两声，最后还是不得不听二少爷的话，边回头看阮唐边走远了。

阮唐原又开始玩他的玛瑙珠子。他坐在最高一阶的青石板上，两腿岔开，珠子放在往下一阶，拿手指弹着让一颗去撞另一颗。

简单的游戏，却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