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韶被逗弄得脸色发烫,行礼道:“是温姑娘想要见陛下,臣与之交好,便大胆将人带过来了,望陛下莫怪。”
“不怪不怪,你与安研婚后如何,可顺心?”赵攸笑着应对,目光却是落在那个姑娘身上。她今日一身素青色的裙裳,腰间无配饰,发髻也很简单,通身上下很是朴素。
“臣一切甚好。”苏韶回道,目光不自觉落在身旁人温瑾身上,她不明白温瑾为何要入宫,若非两家交好也不敢带着人匆忙入宫。皇帝没有亲政不假,可到底是君主,也不可轻视。
赵攸懒洋洋地靠在御座上,手中把玩着奏本,看着温瑾道:“温姑娘怎地不说话了?”
温瑾肤色本就很白,伤疤在额头上,用脂粉掩盖,但色差形成后就觉得怎么也掩盖不了。
她听到皇帝的话后,目光在殿门处流连,苏韶立即会意道:“臣且退下。”
“你走什么,孤男寡女在一殿,皇后处朕不好解释,苏卿留下。”赵攸不耐烦地吩咐廊下宫人将殿门合上,又道:“皇后今日在华殿设宴,你们有话快些说,莫要耽误时间。”
苏韶面色尴尬,陛下将皇后放在心坎上,她低声催促温瑾:“你快些,免得皇后不高兴。”
她看得清,陛下很在意皇后的感觉,也不知温瑾现在可后悔,毕竟陛下虽说没有亲政,可她将皇后捧在手心里,这也是普通世家子弟做不到的。
殿下站立的两人各怀心思,赵攸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催促道:“没有想说的就出宫。”
皇帝不耐烦了,苏韶在一旁催促着,温瑾这才徐徐抬首,眸色带着雾水,眼眶发红,咬着殷红的唇角道:“陛下,可知臣女是谁?”
“你是谁与朕有何关系?”赵攸挑了挑眉梢,约莫文里的皇帝眼瞎才会看重这个白莲花。想到白莲花这个词她没来由地捂着自己嘴巴。
温瑾紧张地朝前跨一步,眸色婉转,痴痴地盯着皇帝,唇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韶见她这幅委屈隐忍的模样,脑袋里嗡嗡作响,已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上前一步就要拽着她的手往外走,一面道:“温姑娘怕是情绪不好,莫要耽误陛下时间,不如陛下先去见皇后。”
“不,阿韶,你怎么忍心见我这般被人欺负……”温瑾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摔开苏韶的手,梨花带雨地看着御座的皇帝。
赵攸自认没有见过市面,被这两人这段戏码惊到了,她轻轻咳嗽一声,道:“苏卿且在一旁站着,温姑娘有委屈应当去找首辅,找朕有何用。朕知晓恪亲王退婚一事,你受了委屈,可也怨不得旁人,他本就是爱容貌之人。算算关系你也算朕的妹妹,不如朕给你重择夫婿。”
苏韶站在一旁干着急,脸色铁青,眼神示意温瑾快些闭嘴。
温瑾神色凄楚,语调哀怨,站在小皇帝面前,面色苍白如雪,视线一直凝视小皇帝:“因为臣女才是温府嫡女温瑾。”
“你、你……”苏韶急得瞠目结舌。
赵攸静静看着温瑾,脑海里闪过皇后那次被打的模样,隐忍中带着倔强。她静静看着温瑾,眸色幽冷,“莫不是脑袋撞傻了?竟这么胡言乱语,皇后入宫后就一直与朕在一起,怎会变成你。”
苏韶立即会意,上前揖礼道:“对,陛下所言极是,温三姑娘正是如此。”
“陛下,臣女没有说谎,中宫那人不过是从道观里出来的乡野女子。”温瑾喊了一声,声音尖锐,双手都跟着颤抖。
“你放肆!”赵攸冷厉中双眉微挑,往日温和的一双眼也十分凌厉,她陡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瑾,声色冰冷:“就你这句话,朕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赶出临安城。”
苏韶吓得脸色发白,撩袍跪在地砖上,忙呼道:“陛下三思,温姑娘年龄小,口不择言罢了,您莫要计较。”
“年龄小?污蔑皇后是大罪,一句口不择言就可以无事?”赵攸面带怒容,恼恨地扫视着面前两人。
赵攸这般在温瑾看来就是外强内干,知晓皇帝被她父亲死死压制着,不会有太大的权力。她没有好日子过,凭何温沭就可以安逸地享受权势带来的荣耀。
就算是她不稀罕的,温沭也没有资格。她吸了一口气,道:“不如陛下请皇后过来,我们当面对质,自然就可以看清楚了。”
苏韶自认无法挽救这个局面,唯有期盼温瑾少说几句。
赵攸平静下来了,看着温瑾要撕破脸皮的模样,心中多了一抹厌恶,道:“你说对质就对质,皇后莫不成了你的使唤丫头?”
说完她对外吩咐一句:“去将首辅请来,还有……”话未完就看向苏韶,继续道:“还有苏大人,一并请来。”
苏韶听闻要请父亲来,她心里大石头落地,父亲应当能挽回局面,不会置皇后于危险地界。
温瑾依旧不罢休,看向皇帝,气势竟有些凌人,“陛下莫不是不敢?被自己枕边人欺骗,不觉心寒?还是说不愿面对现实?”
殿内开后,廊下的风声吹入殿内,带乱了赵攸的视线,她忽而想问一句:温瑾你在家就是这么欺负皇后的?
话在口中反复咀嚼多次,终究没有问出口,她看着温瑾:“温姑娘这张脸是倾国倾城,额头的疤却是丑陋无比,大概你的心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