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满怀理想抱负的话后,马车哒哒地驶出了临安城,一路上向山庄走去。
任宁在山庄里也是焦头烂额,皇帝交给他的那些草都死了,插进土里就死了。他特地找了农夫过来,他看了一眼后就说山里气候阴冷,养不活。
马车停在半山腰就要自己爬上去了,赵攸看着蜿蜒的山道,巍峨的山峦在细雨里就像是萦绕着仙气,她眉眼里有着压不住的惊讶:“这得爬多久?”
“无妨,你若累了可以先回去,再不济喊软轿过来?”温沭口中说着玩笑话,看向赵攸时眉眼带着几分压抑住的温柔笑意,握着她的手却是紧了紧。
她爬山已经习惯了,赵攸养尊处优,对于这些还不太习惯。
或许爬几次就好,或许爬几次就会放弃了。
赵攸自觉被阿沭嫌弃了,撇撇嘴就跟上去,看着山林深处的淡淡绿意,觉得这里愈发寂寥。脑海里极力思索着让人打发时间的事,怕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想了出来:“阿沭,你听琴吗?我选几个伶人过来给你解闷,好不好?”
“人多了就会透露此地的境况,陛下还是安静些的好。”皇后气息均匀,看着赵攸脸红气喘的样子不觉伸手摸了摸。
一摸,手心处皆是汗水。她看了一眼前面,都是浓密的树叶,也不知山庄在哪里。她将赵攸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询问道:“要不要休息会?”
“不用了,应该快到了。”赵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雨水斜斜打进眼眶里,带着淡淡的水光。
温沭看过她一眼后就没有再看,小皇帝有自己的骄傲,说多了会生气的,尤其是这个即将分开的时候。
赵攸猜得没错,走了半刻钟后就见到任宁的人在前面候着,在清脆的山中屏障后就是清幽的山庄。
赵攸站在大门门口向下看去,别有一番意境,只是没来得及感慨就随行而来的人都是一副平静的姿态,再看看温沭,就她一人脸红大喘气。
她登时就不感慨了,拉着皇后就向庄子里走去,好丢人!
温沭轻笑一声就被赵攸拽到庄里去了,这里什么都有,屋子有十数间,前前后后任宁花了半年时间。园囿里都是光秃秃的泥土地,待来年春天再重新设计。
屋子里却很少舒服,热炭都在烧着,一进屋子里就感觉入了春天。赵攸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雨水,里里外外都看了一眼后,冲着任宁夸了一句。
任宁办砸了差事也不敢应承,忙支支吾吾低低说起那些药草都死了的事。
赵攸一怔,心虚地看向温沭,小手在暗地里冲着任宁摆了摆,赶紧滚蛋啊。
任宁识得皇帝的小动作,提着刀拔腿就快,脚下生风,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对于药草的事也是一波三折,温沭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赵攸衣服都湿透了,自己也不在意,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她对这里新奇又向往。
卧房的构造与华殿很像,缩小了很多,摆设精致也带着奢靡。这里精致的小玩意都是皇帝从宫里拿出来的,小小的玉兔就放在八宝格上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剔透的光色。
温沭见到后从箱笼里将那只很丑的木头兔子拿了出来,放在一旁,还不忘夸一句:“着实很配。”
赵攸回头,“哪里般配,就晓得打趣我。”
温沭淡笑不语,凭着在华殿的感觉去里间找到了衣裳。她与赵攸换洗的衣物整整齐齐地放在柜子里。这里没有那种赵攸喜爱的红色,她摸着柔软的衣料,心中泛着说不明白的痛。
片刻后,温沭拿着衣裳出来,在炭火上烤了会儿就递给赵攸:“将你的湿衣服换下来。”
衣服一烤后就变得温热,贴身换上去也不觉得冷,赵攸从里换到外面,脏衣服就丢到一边。她给自己穿戴好后就出了里间,脚一跨过屏风,白绒绒的小东西就蹿了过来。
还是宫里的那只兔子。
赵攸早在之前就让任宁送进来,她揪着兔子耳朵看了一圈,最后才叹道:“你又胖了,改日给你找个伴,生下一窝小兔子,朕给苏安两家各送一只过去。”
“为何要送他们?”温沭不解,走过去给赵攸理了理衣领。
温沭的指尖擦着赵攸颈间白皙的肌肤,赵攸不得已抬高了下巴,美滋滋道:“他们两家不会有孩子的,就给他们送只朕亲自养出来的兔子,多好。特别是苏老夫人那里,我送一对过去。”
“一窝哪里有那么多兔子?”温沭少不得又说了她一句:“就算你送十只兔子去安家,安家也不明白是何意思。”
赵攸不懂:“一窝兔子有几只?”
温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己去里间换衣服,赵攸巴巴地跟了过去,见她脱下外袍就愣了下。
温沭发觉不对,回身一看,小皇帝竟坐在那里,她眉眼一蹙,故作凶巴巴道:“出去。”
赵攸换好衣服后,身上干净也是暖暖的,脸颊被屋内的烛火勾勒出轮廓,眯眼的眼里漾着笑意的涟漪,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
她的眼睛很纯净,就像是会说话,好像在说:我就看看,不说话。
温沭见她不动就道:“今日温瑾入宫,你不去看看?”
阿沭在胡乱扯话题,赵攸不理会,道:“她进宫与我有什么关系,不去,你衣裳也是湿透的,赶紧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