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商不认识皇帝,见到庄严恢弘的殿宇就明白过来,忙跪地叩首,高呼陛下。
赵攸一挥手,甚是宽和:“不用这么多礼,朕请你们来饮酒罢了,何必这般客气,快些入座。苏卿,你坐这里。”
苏韶在皇帝下首坐下,几名棉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颤心惊地坐下。
内侍在旁给几人斟酒,他们哪里敢喝,皇帝若是下毒,他们岂不是有去无回。他们面面相觑,皇帝却举杯道:“朕敬你们一杯。”
几人颤颤惊惊地举杯,闭眼喝了进去。
酒都是烫过的,喝进去很暖人,几人顿觉僵硬的身体开始回暖,食案都是香气缭绕的暖锅,毒酒都已经喝了,还怕什么毒菜。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做个饱死鬼。
放下酒杯后,几人就去夹着暖锅中的牛肉,烫得很熟,咬起来也不费劲,他们生生饿了三天,吃着牛肉觉得这是最香的一顿饭。
赵攸静静看着,内侍时不时地给几人斟酒,一顿吃下来是酒足饭饱。
他们吃饱了,赵攸便笑道:“既然吃饱了,朕想向几位借样东西,不知可舍得?”
借什么?无非就是一条命,几人能将生意做大都不是平庸之人,吃饱饭后也精神了甚很多,都选择沉默下来。
殿内静寂,几人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们在皇帝面前不敢放肆,唯有等着皇帝说下面的话。
赵攸笑说;“朕今日不大宽裕,想问各位借些银子,不知几位可曾答应?”
几人愣了下来,他们提高棉价想狠狠赚一把,发国难财也是赚银子,以为皇帝恼了要杀他们,不想只是为了银子。
他们几乎是喜极而泣,忙回应:“答应、答应,草民愿为陛下效劳。”
“借的不多,就将你们的棉借给朕,待朕有银子了,再还你们可好?”皇帝轻笑,看着几人也甚是温和,并不是凶神恶煞。
他们哪里敢不应,刚刚差点就吃了断头饭,其中一人忙道:“为陛下效劳是草民的荣幸,何谈借,草民愿意将家中所得的棉全部献给陛下。”
“这倒不必,朕是向你们借的,你们写下欠条就是。”赵攸道,又吩咐内侍去取笔墨给几人。
皇帝不说棉价,几人执笔也不敢写,看着左右人也是发愣,着实不敢抬首去问陛下。
苏韶在旁好心道:“几位不如将价格压一压。”
怎么压,几人小声交谈着,最后以最低价格卖给了皇帝,几乎是血本无归,好在命保住了。皇帝放他们走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千恩万谢。
皇帝一人赏了一盒宫廷新作的点心让几人带回府给夫人尝尝,他们一辈子经商,哪里能吃到宫里的点心,又是一番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