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任务,典染如释重负,她迅速地起身宣布散场,像赶小猪进圈的方式呵斥着东倒西歪的醉鬼们排队回房。
炉火柴星烧得噼啪,唱不完的歌里,满是有关遗憾的故事和胆怯的心里话。
既然许峙没说出口,便意味着纪钟歆不需要回应。
把沈杄送回房间再出来时,许峙整个人都在发晕,他现在急需一壶浓茶恢复理性。
聊赖的空间里,开放的厨房餐桌前,纪钟歆傻傻地站在原地,她泛红的眼眸化作审视落在玻璃镜面映出的人身上。
许峙站在她的背后,明明一步的距离却在拉扯间无限延长。
此刻的纪钟歆在摇晃的思绪沉默使她显得尤为坚定,许峙轻眯眼角试图确认她现在是梦是醒。
“喝多了?”他压低嗓音问她,“送你去睡觉,好不好?”
纪钟歆未动,她就那样的看着许峙。
体内的五脏六腑,外露的四肢形骸,混乱的心情,迷糊的大脑,酸涩的喉间,无一不想发出质问,可惜在同一时间他们全都忘了该如何表达。
许峙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次,但他最后也选择了缄默。
如果眼神可以说话,他想纪钟歆早就该收到了讯息,能够明白他是个还没选好措辞的哑巴。
困顿的身体让纪钟歆支撑不住和许峙完成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峙,也许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如果初次见面她把界限划得清晰一点,许峙是不是就失去了借曾名扬的名头靠近她的机会。
他是个既热情又淡漠的人,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偏偏是她主动向他寻求了帮助。
一次又一次。
即使其中少不了沈杄的掺和,但纪钟歆否认不了,她如今信赖许峙无需任何条件,哪怕她还是会怀疑他善意的目的和他模棱两可的情谊。
“没有我小叔,你和我会是什么关系?”
纪钟歆仅存的理智和胆量都花费在了这一句话上。
与其说好奇,不如说她在确定,确定许峙的回应能够让她安心。
他垂眸深思,半天不言语。
许峙也在心中暗问自己,对纪钟歆的靠近是否简单地出于沈杄口中成为她朋友的原因。
良久后,他偷偷露出一抹苦笑,似乎怎样的答案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不一定,毕竟凭我们目前的关系,我仍和旁人一样无法轻易得到你的联系方式,没有沈杄的话,说不准我们也会像陌生人一样疏离。”
哦,原来是在介意这件事,纪钟歆实在搞不明白许峙偶尔的反复无常,当初先漠视她好友申请的是他事到如今却要倒打一耙。
“喏,给你!”她举起二维码怼到他的面前,气鼓鼓地模样好似不情愿,又不容拒绝。
许峙弯起的嘴角明显加深,却还佯装不在意地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半天不给纪钟歆通过。
“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小气?”
“我?”许峙扬眉反问。
“嗯!”纪钟歆重重点头,“而且还有点墨迹,有说不直说,喜欢让人猜来猜去。”
“哦。”许峙收回手机,上前一步,俯身贴近,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意扰乱了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