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太一和妖师鲲鹏早就看到慈航凶性大发,屠戮妖族,只是有所顾忌,不曾动手。
先前,孔宣倒也识趣,端坐首山上空,施展道法,虽说离地焰光旗所化火莲烧死不少妖族,但是放在亿万妖族庞大基数之中,连个浪花都打不起来。
而金鹏道人倒是无所顾忌,尽显凶厉本色,诸般手段一一施展,死在其手上的妖族数不胜数,把白骨幡喂得饱饱的,兴奋地那十二具白骨神魔喷吐无穷灰白烟云,白骨勾搭间萦绕着章鱼爪般的道道惨白丝绦,正是尸气精华,白骨尸气魔链,锁人拿物,拘魂锁魄。
丝带飞舞缠绕一下,马上尸气沾染,磷粉遍布,碧光幽幽在体表燃烧起来,而细小白焰却从体内骨头开始灼烧,痛不欲生,惨绝人寰,配合着神魔桀桀鬼嚎,天地间似乎从炎炎夏日瞬息之间到了寒冬腊月,阴风惨惨,好不骇人。
极光宝镜流光如水,清亮照人,波光粼粼间,一道五彩斑斓的光柱直冲镜面而出,无物可阻,亦无物可挡,横扫方圆万里,一切妖云、火雷、獠牙、狼牙棒等妖怪所恃法术和法宝,尽皆甘拜下风,难敌其手。
光柱照耀下,妖云如同皑皑白雪暴晒于三九伏天,腾起股股熏臭黑烟,慢慢稀薄下来,护体神光暗淡,宝物灵光被销蚀地如同风中晚烛,不小心就会熄灭一般。
更不用说那千丈巨翅,扑腾间,狂风乍起,平地起旋风,飞沙走石间,已经翱翔云霄,利爪不时偷袭,死伤无数,额头犄角之上悬挂的宝珠大放璀璨明光之间,无数龙毒神光遍撒,看似光明正大,却暗含杀机。
被其光明照到,皮肤溃烂,脓包冒出,血肉焦黑,骨髓疼痛,一时三刻,化为一滩血水,只是颜色呈现暗绿之色,正是龙毒精华凝练而成,被金鹏炼制成龙毒神光,一时之间众人望之纷纷避退。
更不用说慈航本人了,手持开天至宝,玉虚奇珍——盘古幡,抖开来,遮天蔽日,混沌剑气流转倾泻,无数笼罩其中的妖族纷纷被剑雨屠戮一空,唯有神魂得留,被招魂幡拘拿。
眼看慈航已经灭杀千万里之内的妖族儿郎,还不肯罢手,妖帝帝俊和东皇太一坐不住了。
帝俊眉宇紧皱,星眸之中似有一团金色火焰熊熊燃烧,让人望去,刺目疼痛,似乎目光都被那火焰给烧着了,对太一言道:“本来我等虽说取得女娲娘娘和道德天尊的默许,可以屠戮人族,炼制法器。但是这慈航道人相阻,我等也不好出手,毕竟其身靠首山,老子圣人道场近在咫尺,我等也不敢放肆,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啊。”忧愁之色尽显,前怕狼后怕虎,犹豫不决。
略微靠后的一碧袍老者,绿发童颜,只是面容阴鸷,破坏了一副好面相,让人望之不喜。一开口就是尖利嘶哑之音,飘忽不定,一会如同从九天落下的仙音,一会如同尘世升起的嘈杂音潮,一会如同九幽地狱爬上来的啾啾鬼嚎,诡异难辨。
“虽说慈航道人是玉虚首徒,也手持玉虚至宝,显然也是元始天尊默许的,我等虽然不好狠下辣手,但也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得手,不然我妖族天庭颜面何存,何以领导亿万族人,团结一心,还望妖皇、妖帝三思。”满口良言相劝的嘴脸掩饰下,那双碧油油的双眸却不是闪过寒光。
东皇太一闻之,揣摩良久之后,言道:“他慈航道人虽然有圣人撑腰,但我等也不能丝毫无任何反应,不然世人皆以为我等怕了那有玉虚宫做靠山的慈航,被巫族小儿耻笑,妖族儿郎寒心。”言罢,金线缠绕的袖口一张,一黄色烟岚缭绕的铜钟出现在太一手中。
一掌贴钟,法力全开,道袍鼓动间,无数九天轻灵之气夹杂星辰精粹汇聚成流云飞入铜钟之中,黄光暴涨中,铜钟涨大万丈高下,钟身浮现出一幅幅瑰丽图画。
红狮王、黑牛王、金鹰王、白虎王、蓝鲨王、黑牛王、黑猩王、黑熊王、白熊王、巨鄂王、银狼王、猛鲨王、红猩王、黑牛王、蓝鲨王、白虎王、巨象王、黑狮王、狂牛王、神雕王、猎豹王、锯鲨王等等数不尽的妖禽走兽,尽皆匍匐在地,对着一高坐九龙衔日宝座的金袍男子朝贺,瑞气千条,霞光万道,寿台之上放灵芝瑶草,宝树之上结明珠,正是万妖朝皇的情形,尽显东皇太一皇者霸气,执掌权柄,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眉心一朵火焰标记熠熠生辉,冲出一股金色云雾,蒸腾而上,结成一亩大小的庆云,但见一朵金焰燃烧的火云之上,一轮红彤彤的圆日冲出云海波涛,大放光明,普照洪荒,一只金黄翎羽遍体的三足乌鸦三只铁爪飞舞,两只抓住红日左右,中间一抓探出,搭在大日正上方,挥动双翼,流焰点点落下,在火云之上激起点点烟岚。
只听东皇太一大喝一声,金乌法相火光暴涨,翅膀之上金焰滚滚,一声响彻周天的乌啼声中,金乌一爪探出,直接冲出庆云,虚化涨大,覆盖在太一紧紧贴在东皇钟上的手掌,咚的一声,巨钟裹挟无量星光脱手而出,直往慈航所在而去。
慈航正踏在盘古幡幻化的灰黑布锦之上,手握招魂幡招引游魂,一团漩涡吞噬飞来的滚滚黑烟,鬼气深深,都能结层寒冰。
突然,灵魂大震,识海之内,惊涛骇浪,无数金莲摇摆,凭空吹起一股狂风,将端坐中央最大法莲之上闭目念经的元婴给惊醒,粉嘟嘟、白嫩嫩的小家伙皱着秀眉,十根粗壮小指头如同孔雀开屏般飞舞,还能看见指头上的浅浅肉窝。
只觉得一股冥冥之中的莫大威压袭来,危险临近,小家伙指间弹出十道金光,冲出泥丸宫,在慈航头顶丝线叠加勾勒,显化出一方青光世界,里面显现出从一座巍峨险峻、绵延亿万里的山巅,飞落一道金黄流光,那股无匹的气势甚至透过水月镜花圆光法镜传出来,辐射开来,激得脚下盘古幡一阵波动。
慈航也来不及思考,马上一指底下,盘古幡骤然收缩,哗啦哗啦声中,无尽黑纱迅速飞回,如同黑色洪流倒流而回,气势磅礴,巍然壮观。
弹指间,化作一尺三寸的灰濛濛旗幡落在慈航手中,随风波动,宝光灰色,不显其威。
慈航一向是小心翼翼之人,平生最是恐惧在阴沟里跌倒,冤枉憋屈而死。所以玉手一招,高悬首山高空的十二品清净白莲化作惊天白虹飞来,落于足下,化作磨盘大小,慈航轻抬秀步,落足其上,静待天际已经袭来的流光。
轰隆隆,还在遥远天际,如同一丝曙光刚刚现身,耳畔就已经听到流光破开云海发出来的惊天气势,闪电般划过天宇,如同利剑横空,前头一团亮光,璀璨无比,与挡路云气急撞,擦出无数火心,飘荡开来,又燃起周遭云气,渲染成一片云霞蔚然的奇景;其后拖出长长地尾巴,星光相随,余焰形成火带,绚烂多姿。
片刻间,已经来到眼前,化作罩天巨钟,钟口大张,黑黝黝般张开凶兽巨口,朝慈航压下,如同太岳高峰般的厚重威压袭来,差点将慈航压得叩倒,先前尽管忐忑不安,但是也信心百倍,不想一交手,就感觉到这件法宝的无上威能。
仿佛是被欺负一般,慈航手中的灰濛濛旗幡骤然之间,亿万道纯粹黑亮的神光投射而出,化作直冲云霄的犀利巨剑,直扑下压的铜钟。
嘭、咚、霹雳哗啦各种声响交杂,黑色光华流转的透明巨剑劈在笼罩铜钟外围的厚厚黄色烟云上,无数洪荒妖族猛兽虚像扑腾而起,虎啸龙吟,飞禽翎羽片片脱落,化作羽箭,叮叮当当击在巨剑表面;铁爪伸出,利芒爆闪,脱爪而出,击打黑色剑光;走兽或用犄角,或用利齿,或用长尾,万般手段、神通施展,消磨抵挡剑光。
这混沌剑气形成的巨剑又由无数透明小剑按照莫名规则排列组合,被击溃淡淡一层黑色流光之后,无数小剑如同游鱼而出,攒射如流星,无数飞禽走兽被射穿,悲鸣声声,黄色虚像啵的一声,破碎开来,先是碎成如同玻璃的碎片,而回如同被阳光照射分解一般,冒出股股黄烟,飞鸟归林般飞入厚厚黄云,抵挡流矢。
飞剑入云,如同蛟龙脑海,搅起滔天骇浪,烟尘滚滚,切割阴阳,撕裂虚空,就在潮起潮落间,烟云黯淡稀薄下来。
慈航就要再加一把力,咚的一声巨响,圈圈音波扩散开来,一会淡黄,一会透明,相间着袭来,巨剑如同被拦腰截断,破碎开来,周围的虚空甚至被隔开,龟纹一片,蛛网般裂开,噼里啪啦,宇宙负面物质喷薄而出,方圆千里生灵遭劫,被泄露出的黑色浓墨般烟气污染,枯萎衰老,化为灰灰。
慈航一跺脚,白莲滴溜溜旋转,无数氤氲白莲飞出,裹挟清净馥郁香气浩浩荡荡往裂开的孔洞而去,爆裂开来,落英缤纷间,白色琉璃光华化作晶莹剔透的粘膜粘贴孔洞,拉扯宇宙薄膜合拢,眨眼间恢复如初。
眼看剑气源源不断,音潮滚滚袭来,彼此相持,东皇钟在一阵急促炸响之后,将剑气粉碎,甚至横扫而来,被无数白莲挡住,如同无垠浮萍般,朵朵宝莲在音潮中此起彼伏。
击碎一波,又一波花浪顶上,络绎不绝,牢牢守护住慈航的一亩三分地,不让外人浸染。
东皇钟一顿之下,黄色光华闪耀间,一道通天光柱直冲而下,直径百里大小,慈航哪里敢怠慢,急忙法力催动,吃力的拿起盘古幡,摇一摇,一道擎天利剑直矗天地间,与黄色光柱击撞,散射出五彩烟花,就像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滴落的鲜血晕出的朵朵梅花样,在无尽凶险之中,不乏显露残忍之中携带的一丝暴力美学。
二者最后一阵火树银花般的爆射中,两件宝物分开。东皇钟滴溜溜转动九周,蓦然间,一团玄黄云团汩汩涌出,在铜钟上方结成一玄黄莲台,腾起祥龙福凤,在片片鲜花飘落间,一道人影从虚空慢慢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