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大智若愚的人是这样的。
这些日子来,勤勤小视了他。
“不过,”他说,“你提出问题之前,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以示公允。”
勤勤笑了,“请问。”
“你可爱你父母?”
勤勤诧异答:“当然。”
“父母对你是否无微不至?”
“一直以来可以这么说。”
“那么,你不愧是一个快乐的人?”
“一点都不错,满足又快乐。”
“那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勤勤开始明白瞿德霖的意思,她承认,“你说得很对,瞿伯伯,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瞿德霖笑,“果然是聪明人。”
“但是,瞿伯伯,你要不要听一个由我编撰的故事?”
“唷,想做全能艺术家还是恁她,画完画写起故事来。”
勤勤微笑。
“说来听听。”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读美术的女孩子,自内地到了本市,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胡乱找到一份差使,开始她的新生活。”
瞿德霖留神聆听。
勤勤继续:“她凭才华认识了画会里的人,她谈恋爱了,不久怀了孩子,为着当时环境,孩子交给熟人领养。稍后她与一位有才有势的名人结婚,掌握到一大笔财富。丈夫逝世之后,她又找到新的伴侣,直到她本人病重,才吩咐手下,去寻找女儿做承继人。”
勤勤说完之后,小心留意瞿德霖的神情。
只见瞿德霖瞪着她,“后来呢?”
“就这么多!”
“太老套了,谁会要这样的故事,简单不能令人置信。”
“真的”
“时间上也不对,照你这么说,那女孩的岁数应该有三十以上了。”
勤勤急道:“那么,女孩是在她丈夫过身后才出生的。”
瞿德霖更加大奇,“勤勤,情节安排改动要合理才行。”
勤勤颓然,也许这纯是她多疑,也许一个人像另外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瞿德霖说:“野心不要太大,努力把画画好,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别编什么故事了。”
“是,瞿伯伯。”
“回去吧。”
真的,糖已吃光,茶也喝干,不能老赖在如意斋。
“替我问候你母亲。”
勤勤点点头。
瞿德霖一直送她到店门口。
勤勤有种感觉,她的奇遇到此为止,以后,将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了。
一切同以往一样,画完了画,勤勤找王妈胡扯聊天。
她靠在露台上看风景,王妈在晒衣服,一边唠叨:“成天靠在栏杆上,倒是替我揩了灰,这么大了,也该留意有什么适合的人了。”
勤勤看这位老太君一眼,只有她可以把两件全不相干的事扯在一起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