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他小心翼翼将青年放在床上,伸手就去扯柳司清匕首周围的布料。嘶啦——随着布料被撕开,原本沾在衣服上的匕首柄随之弹至空中,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最后‘哒’的一声掉在地上。而原本眉头紧锁的青年此时也睁开了眼,沉默地看着双手还放在自己被撕破的布料上的大弟子。凉风吹过,暴露在空气中的茱萸似受不得凉,于是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挺了起来。萧景策:“……”柳司清:“……”草。哪怕穿好衣服,房内还是安静了许久。最后,是萧景策开口打破了寂静:“方才,你身上的血……”柳司清默了一会,“是之前收集的魔兽的血。”萧景策:“那匕首……”柳司清:“特制的道具。”对话结束,屋内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柳司清隐隐听到萧景策长长叹了一口气:“往后,别开这种玩笑了。”话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疲倦。柳司清抬眸看向他,纠正道:“不是玩笑,从今日起,我便要卧床不起了。”“……”萧景策默默看了他一会:“你想以牙还牙?”“不可以吗?”既然陆凌洲那么喜欢装柔弱碰瓷,那他就一次性碰个够,让陆凌洲知道什么叫现世报。萧景策静静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松了口:“你想怎么做?”“自然是他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了。”柳司清悠闲地靠在枕头上:“你去将你师伯请来,记住,神色要慌张,情绪要失控,最好跌跌撞撞的去,让大家以为我快死了唔……”话未说完,萧景策就捂住了他的嘴。“知道了。”萧景策神色复杂看着他:“别说那个字。”柳司清眨了眨眼:“哦,那你去不去请?”萧景策:“……去。”诱敌深入萧景策也不知道是怎么跟琳琅说的,不到一刻钟,琳琅就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把正在吃点心的柳司清吓了一跳,手里的桃酥差点没拿稳:“师兄?”见他好端端坐在桌前,琳琅迟疑一瞬,然后快步走到身前,扯着他的衣服就要扒开看。“诶,师兄,你这是……”柳司清拼命护着自己的胸口,奈何他一只手还拿着糕点,哪里挡得住琳琅的攻势,眼见衣襟就要被扒开,琳琅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师伯自重。”青年的声音很淡,却莫名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意。琳琅动了动,发现根本无法将手从青年手中抽回。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柳司清看了看琳琅,又看了看萧景策,轻轻咳了一声,“景策,不可无礼。”闻言,萧景策皱了皱眉,神色虽有些不愿,却还是松了手。琳琅长年扮做女子,肌肤本就娇嫩,被萧景策这么一抓,手腕处顿时隐隐青了一片,琳琅垂眸扫了一眼,并未发作,只淡淡问,“你不是说清儿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一刻钟前,萧景策突然跌跌撞撞跑来他的洞府,神色慌张地说柳司清被人用匕首刺伤,性命垂危,让他赶紧过来瞧瞧。他这才忙不迭的赶了来。现下一看,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这时,萧景策已经将柳司清被扯乱的衣襟整理妥帖。柳司清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往旁边挪挪。萧景策有些不悦,终究还是侧身站到他身后。“是我让他这么说的。”柳司清道。琳琅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为何?”柳司清倒了一杯茶水,缓缓推到他身前,笑的人畜无害:“因为师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柳司清仔细将陆凌洲的所作所为和符箓宗的态度与琳琅讲了一遍。“此等颠倒黑白之人,一剑杀了便是。”琳琅毫不掩饰眼底的杀意:“何须清儿如此费心。”“一剑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再说,他们此番带着其他门派的人来,就是想告诉我们,这件事还有仙门百家看着,我们若伤了他们,仙剑门怕是真的要背上倚强凌弱的骂名,为这等小人损害仙剑门名声,实在不值。”顿了顿,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更何况,陆凌洲当众伤我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若是不借此发挥,岂不是白白浪费我费心演的这出戏?”琳琅沉思片刻,问:“清儿想如何做?”柳司清白玉般的指节轻轻叩着桌面,缓缓开口:“把那几个与符箓宗一起来的人放了。”琳琅眉头轻皱:“放了?”“不错。”柳司清勾了勾唇:“不过,有个条件……”他身体微微倾斜,在琳琅耳畔耳语了一番。片刻,琳琅点了点头,起身道:“我这就去办。”那几个修士离开没两天,关于箓宗弟子陆凌洲强抢仙剑门弟子宝剑不成,自残嫁祸仙剑门弟子,符箓宗宗主不分青红皂白纵容弟子来仙剑门闹事,仙剑门司清道长对其好言相劝,陆凌洲见讹人不成恼羞成怒将人刺伤,致司清道长生死未卜的流言已经传遍修仙界各个角落。不少好奇的修士为了吃到一手瓜,都打着来仙剑门参观学习的名号上门拜访。这种参观拜帖仙剑门以往都是不接的,但这几日,来多少他们接多少,特别是会黄芪之术的修士,更是被奉为座上宾。一开始修士们并不理解,后来想到那个被刺伤的司清道长,这才意识到,仙剑门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可是连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医仙琳琅仙子都治不好的人,他们哪里又医治得了。故而他们被挨个带到那位司清道长屋外,用丝线诊脉后,各个都是摇头叹息一声:“道长脉搏古怪,只怕要早做打算。”而脉搏古怪的司清道长本人此时正开心地逗着猫玩,而那根诊断丝线正稳稳绑在猫的身体上。他一边逗着猫一边问:“符箓宗那边可有动静了?”坐在一旁陪他解闷的叶祁安点了点头:“有了,据说那符箓宗宗主听了传闻,当下摔坏了好几个名贵花瓶,然后将此事丢给了燕珩真人处理。”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燕珩真人便是陆凌洲的师尊。”柳司清捏着猫爪,轻轻按了两下:“他来了?”叶祁安道:“若情报无误,莫约今夜便能抵达宗门。”“不错。”柳司清很满意这个进度,又问:“陆凌洲呢?”想到那个人,叶祁安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很冷静,该吃吃该喝喝,也没有闹腾,瞧着倒是比他那个师伯沉稳许多。”这倒是让柳司清有些意外,毕竟那天他假装晕倒的时候,陆凌洲可是气得当场站了起来。如今这么沉稳,他怕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陆凌洲失去理智。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叶祁安:“我给你的东西,你可用了?”叶祁安点点头:“用了,陆凌洲没有发现。”“很好,这几日辛苦你了。”要不是他和萧景策相互配合前后打点,这件事怕是没办法进展的这么顺利。“弟子还好,只是姬宰被蒙在鼓里,他以为您真的性命垂危,昨天……已经回家去了。”叶祁安的神色有些无奈。因为姬宰太过喜形于色,柳司清怕他露馅,便没告诉他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回家了。柳司清愣了片刻,不解问:“他回家做什么?”叶祁安揉了揉太阳穴:“说是家里似乎有起死回生的药,回去找找,顺便与他父母要些钱财,为师尊聘请名医。”柳司清:“……倒是难为他了。”姬宰家有钱柳司清一直都是知道的,他身为三国首富家小儿子,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也不为过,当初若不是他身体羸弱,不修仙就活不下去,他家那些宠子、宠弟狂魔是坚决不会让他来仙门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