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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生日礼物（第1页）

盛夏夜空，市里的天幕看不见繁星，大多零落着、朦胧不清。

余博衍在临近傍晚时回到公寓，将礼物随手放在桌上，他只觉炎热、麻木，什么都不想听，也什么都不想再管。

洗过一个冷水澡后，他回到房间，阳光晒得他心脏发疼，于是他紧闭窗帘，独自沉浸在黑暗中。

余博衍忍不住回想他和方识晨的相识。

小时候的方识晨不记得他，但长大后的方识晨第一次见他，眼里就全是光彩和崇拜。

那时候，他被对方炙热的眼神照亮，尘封已久的爱和热情仿佛落了灰的黑匣子，被名为“方识晨”的光线穿透、掸去了灰尘。

他习惯性拒人之外，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冷漠，方识晨都永远热烈、真诚，那人会关心他、夸赞他，还会心疼他。

他无法再拒绝那人的靠近，开始贪恋对方的关注和照顾，迷恋对方给他的温暖……

最终，他喜欢上了方识晨，不，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喜欢方识晨！

余博衍在黑暗中苦思冥想，脑子里全是方识晨——全是方识晨带给他的心动、惊喜、期待，以及痛彻心扉的害怕和难过。

他以为除了母亲去世，他再也不会体会到如此深刻、直达灵魂的纠结和痛苦。

他不想伤害方识晨，他希望方识晨永远开心，可是他的心又告诉他，不能失去方识晨，只能拥有方识晨，这样，他的世界才不会再次落灰，才不会只剩下伪装和麻木。

余博衍靠在床边、曲腿坐在地毯上，用膝盖支撑手臂轻轻捂着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孤苦无依，在无边的黑暗中下坠。

时间在寂静里流逝，终于，他听见一个熟悉的、清脆的、让他渴望的声音在轻声呼唤！

他抬起头，眼底全是热浪，被迫切想要拥有这人的想法冲昏了头。于是，当世界的缝隙再次照进光亮时，他本能地抓住了光，然后想把光留在自己的世界……

他渴望和方识晨接吻，方识晨越挣扎，他就越慌张，动作也随着本性带上不顾一切的野蛮，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直到他听见在心上跳动的呜咽，仿佛一声铃音响彻在幽宁的山谷，猛然唤回他失去的理智。

他僵硬了瞬间，随即惊恐地发现，他狠狠地伤害了方识晨，他感受到方识晨在他怀里害怕、颤抖。

他赶紧放开对方，下一秒，传来的呼吸声都夹杂着脆弱、绝望，接着便是让他翻江倒海、肝胆俱裂的痛哭。

迫切、失去理智的欲望终于被粉碎……

余博衍想用手为方识晨顺气，可即使只有指尖触碰到，他也能在黑暗中看见方识晨抖得更加厉害，连哭声都被吓得断断续续。

余博衍不敢再靠近，只能像机器一样，不停地重复“对不起”。

他无比悔恨自己的冲动，自责和空气里的哭泣简直撕碎他的五脏六腑，可最让他痛苦的是方识晨对他的害怕和抗拒……

不知过去多久，门口泻进的金色霞光已经消散，彻底黑暗的房间内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余博衍不敢开灯，害怕即将到来的一切。

又过去一小会儿，黑暗中不再有哭泣，只有时缓时急的呼吸声，余博衍知道方识晨已经哭累了、清醒了。他深吸两口气，动身几步，按下开关。

“啪！”世界猛的一片光明。

方识晨哭得发懵，面对突如其来、刺眼的光亮，下意识用双臂遮挡。随后，他察觉有人逐渐靠近，内心又忍不住紧张、害怕起来。

他还没有走出被粗暴强迫的阴影，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余博衍。

余博衍走近方识晨，只见细长、白皙的手臂挡住上半张脸，不仅如此，他还看见方识晨嘴唇红肿、头发散乱着，衬衫也被弄得褶皱凌乱。

他实在痛恨自己对方识晨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杀了自己。

最终，他只是跪坐在床边，小声请求：“方识晨，你怪我、打我吧，但是我求你，不要远离我，我求你……我喜欢你。”

方识晨脑袋一片混乱，他听见这人对自己说的无数遍“对不起”，也听见这人说的“喜欢”，可是现在，他什么信息都处理不了。

余博衍想碰他又不敢，低声卑微道：“方识晨，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疏远我，我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全都接受。”

方识晨没有说话，但肿胀的眼睛再次流下眼泪。

余博衍继续乞求：“方识晨，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对你，所有的惩罚我都接受，求你不要远离我。”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受到自己伤害的方识晨，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心底的悔恨和害怕。

适应光线后，方识晨慢慢将手臂放下，但他双眼肿痛，嗓子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