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小叫完人回头看向林夫人:“您,和我一起去报官。”
林夫人点点头,轻轻的拍着沈小小的手:“放心吧,我这么多年来没有做好一个母亲,如今岂还能糊涂度日?”
“香君你认不认我这个母亲,你们都是我的女儿;素君也是我的女儿,还是自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们谁对谁错仅凭嘴巴是不成的。”
“为香君做主,就把一切交给官府吧。”她看向林香君:“免的让人说我偏着谁,也免的在这府里有人能只手遮天。”
“让官府查,查个清楚明白!我要看到铁证如山,也要看到那些黑了心肠的人后悔落泪。”她说完缓缓的站起身来:
“来人,给我备衣裙,我要大妆了去报官,亲自去报官。”她是一品的诰命,大妆就是要穿起诰命服色来。
林香君没有想到逼到最后,林夫人和沈小小会说出报官的话来,当下看了一眼她找来的证人:“好,那就报官!”
她才不会怕,因为这次可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真真实实的事情,是林素君落在她的手中。
既然林夫人和林素君不到黄河不死心,那她就奉陪到底!
太子不作声,直到林香君摇了摇他的手,他才抬头微笑道:“好,孤陪你去官府走一趟。”
林大丞相再次差点双眼一翻背过气去:他的夫人、他的女儿要见官不说,还要过堂,把家中的丑事非要弄到人尽皆知。
她们不要脸面了,可是他还要脸面了!所以,这官绝对报不得。
那起子御史无风都能搅起三尺浪,如果真被他们得知林夫人和林素君去报了官,御史们还不得都兴奋到疯狂?不把他林大丞相的脸面和前程扯到脚底板下,他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要知道,现在的御史已经不是从前的御史了,如今那些御史可是皇帝的亲信,亲信中的亲信!
“放肆!”林大丞相开口了,如果不是太子在面前,他真想把桌子掀翻了——反正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起了一句妇人才会说的话,只因为他感觉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看到了沈小小的脸上,想起了沈小小晕倒的事情来:一切,都是自那个时候开始,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发生。
“报什么官,这个家我还在呢。”他一个堂堂的丞相,他就是官,他的家人还要去报官——只这一点就能让他的对头笑到肚子疼。
林香君被父亲盯的低下头去,虽然心头暗恨,但是孝字大过天,且现在她还是林氏女,哪里敢和林大丞相撕破脸。
“不是女儿要去报官的,女儿、女儿也只是想弄个清楚明白罢了,总不能女儿要被人害死了,还不能说一句话吧?”
她说到这里牵起太子的衣袖来:“太子殿下,我、我……”她什么也不说,哭就可以了;只要一哭,那未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人会代她说。
太子连忙拍她的手安慰她:“不哭,不哭,咱一定要找出那个要害你的人,有孤在呢,不哭,不哭,孤自然会给你做主。”
沈小小当然不是真的去报官,真要查起来,天知道会查出来什么来;不过,如果真的去报了官,那她报完官回来就脚底抹油了。
她又不是林素君,这种天大祸事她当然要跑了:嗯,就是可惜那些好东西还没有换银子呢。
“父亲听到了,我倒是想从命,可惜人家非要把罪名扣到我头上!我如今是什么都忘了,从前一个丫头做的事情——我都有年余不在府中了,哪里知道丫头做了什么?”
“那丫头就是做了什么,谁又知道她是受谁指使呢?之前这府中做主的人可不是我,更不是母亲。”
林夫人看着林大丞相:“你要脸面,也成。你也是官儿,报官也可以报到你这里——眼前的事儿,丞相大人你给断一断吧。”
她微微抬着下巴,当着太子的面儿没有给林大丞相留半分脸面;几年的夫妻情份,早在多年的刁难中被消磨掉了。
如今她汪氏是她汪氏,而林大丞相是林大丞相,他们只是一对大难临头铁定会各自飞的、名义为夫妻的鸟儿罢了。
林大丞相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太子,可是太子还在软语哄林香君,没有精力理会其它的。
他只能再长长的吐出气对着老大夫:“这三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说是被素君亲自收买了,是你吧?”
“你是说,我这个被皇上赐为太子妃的女儿,是收买你要害我另外一个女儿的人?”他的眼中寒光四溢,杀机是丝毫也没有掩饰。
真是养的好女儿,一个比一个能折腾,生怕旁人能给出一个好的评价来。
老大夫早在听到太子妃三个字时就已经后悔了,悔的肠子都打结了,就算林香君应给了他一个药铺外加五百两银子,他此时也不敢再指着沈小小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