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小侯爷!”凌阳侯府的侍卫跪在地上向凌奕行礼道:“属下奉侯爷之命给长平侯贺寿,寿礼已经到了长平侯府外,小侯爷可要过目?”
“送上了吧。”点点头,凌奕转头对裕德说道:“带他们去歇下吧。”
“是。”
“是。”
两人应了,行礼告退。
后日便是外公的寿辰,已经近五年没有过过寿辰的长平侯府因了这次寿辰突然热闹起来,连带着自己这个平日里不怎么热闹的院子也热闹起来。都道是因了这个外孙,长平侯才起了过寿的心思,就连远在凌阳的父亲也对自己表示出了少有的关心,甚至不远千里送来了寿礼和一些养伤的药。
可是整个长平侯府,却没有一丝给主人过寿的喜庆之意。
和顺十四年,十月初八,四皇子起兵,名清君侧,十月十三,远在大齐东北的成庆侯响应,十月十九,与凌阳侯封地一江之隔的历阳侯亦起兵响应。至此,这场皇室内部同地方诸侯之间为了京中那把椅子而相互勾结的嘴脸,终于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天下人的眼里。
顺帝太子在当朝丞相的支持下,在四皇子起兵之初便控制了拱卫京师的虎翼营,阻四皇子的兵马于京城外四十里。其后四日,固守东北边疆的定远将军率兵回防,十月廿一,久居凌阳的凌阳侯奉命率兵于平野阻击历阳侯,却节节败退。
传言,凌阳侯世子凌奕在赴长平拜祭亡母为长平侯拜寿的途中,遭歹人袭击受了重伤,初闻消息的凌阳侯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却也临危受命率兵阻历阳侯于平野七日,两军屯兵平野隔着杨江遥遥对望。
等消息传到长平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廿九了。四日之后便是长平侯的寿辰,念及长平侯常年卧病在床,安远将军常年驻守边疆,不能尽孝床前,且长平侯府子嗣凋零,到现如今在世的只留了安远将军一人,上意体恤,特许安远将军为长平侯过完寿辰之后,再启程返边,领兵平乱。
这些消息,都是凌奕去长平侯房中学习文课之时,长平侯告诉他的。这些日子,凌奕的毒已经隐隐有了聚集之势,齐元为此大出了一口气,心终是放下了一半。之前,长平侯已经修书一封告诉凌阳侯,凌奕受伤需要休养些日子,待他伤好复原才能回凌阳,凌阳侯也回信道凌奕叨扰。而今反军一起天下大乱,凌奕更是有了不回凌阳的理由,却不想这次却是凌阳侯先来的信,他信中说道,天下大乱,行路不便,凌奕又是孩童,不若等天下安定些,他亲自上门接凌奕回凌阳。
这倒是出乎凌奕的意料,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对于自己这个嫡子向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况且张蕊在侧,她怕是万万不想见自己回府的。为此,上一世他自九岁入长平侯府之后,却是到临了快要上京接受册封的时候,才回的凌阳侯府。在此期间,凌阳侯却是没有表示出一丝半点想要自己回去的意思。
想到这些,凌奕的眉头皱了起来,从小舅舅的出现,巫彦那若有似无的试探,到和舅母的见面和父亲暧昧不明的态度,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样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狠狠地吸了口气,凌奕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棋盘。一局被破便再起一局,上一次他能站在那顶端俯瞰天下,这一次,他一样可以!
李琪进了院子,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小师侄坐在树下盯着棋盘发呆。眉头皱起来,李琪快步走到凌奕身边,伸手他一下,说道:“喂!起来!”
被李琪下了一跳的凌奕蓦地一下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神情不虞。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被凌奕的眼神吓了一跳,李琪嚷嚷了起来:“谁让你这么冷的天坐在院子里的?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受凉!?”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的李琪伸手将凌奕拉了起来,一边朝房里走一边说着:“裕德呢?怎的不见他看着你?真是……你这么大冷天的坐在外面要是寒气入体牵动了你身上的毒看你怎么办!”
说着,便在屋子里四下寻找起暖身的东西给塞给凌奕,“拿着,拿着,本就身子不好,还不好好注意。”
看着李琪忙碌的身影,凌奕心中一暖,开口道:“谢谢。”
“谢什么谢,我是你师叔,照顾你是应当的。”说着,李琪又补充道:“若不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
闻言,凌奕笑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说道:“小师叔来找我,可是有事?”
“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李琪说道:“明日就是侯爷的生日了,你可准备了什么贺礼”
“小师叔呢?”心中了然地一笑,李琪怕是没有准备贺礼,才来探自己的口风的。这么想着凌奕又说道:“我也在想要为外公准备什么贺礼,不若小师叔为我想想?”
“你也没准备好?”李琪怀疑地看了凌奕一眼说道:“凌阳侯府不是将贺礼送来了么?我刚刚还在前头看到了。”
摇了摇头,凌奕说道:“那是父亲的贺礼,我想自己给外公准备一份贺礼。”
“这样啊。”伸手挠了挠头,李琪说道:“侯爷待我极好,我也想给他准备一份贺礼。但是……”说着,李琪的脸红了起来,连声音都小了下去:“我月钱不多啊……”
“我这几个月的月钱倒是没怎么花……”说着凌奕看了李琪一眼,“不若,我们同送一份?”
“啊?!”像是吓了一跳,李琪呆呆地看着凌奕一时有些反应过来。
“我是说,我这几个月的月钱没怎么花余下了许多,不若均一些给你,我们共送一份?”
“不行!”李琪想也不想地拒绝道:“都说了要自己送贺礼,拿了你的钱算怎么回事?”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借小师叔的光而已。”凌奕说着苦笑了一下:“小师叔也知道,我现在的身子是上不了街的,哪怕有钱置办贺礼这事我也有心无力。”说着抱紧了怀里的暖炉,继续说道:“况且这事我不想假他人之手,如此同小师叔同送一份贺礼是最适当不过的了。”
“你要送什么你同我说,我必然给你买了来,但是那你的钱买贺礼的事情就算了。”李琪看着凌奕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便是,但是这事不要再提了。”
见李琪这么说,凌奕心下一笑,果然……还是那个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