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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第1页)

&ldo;朕这些日子忙,没有多见面。不要一见面就说扫兴话。衡臣老相,你是三朝元老,先帝爷遗命你配享太庙。从祀元臣,还要归田终老?&rdo;

张廷玉已经七十四岁的人了,气色精神却都还好。只是体格峭瘦,牙齿也有点跑风,言语却甚敏捷流利,在太师椅上听乾隆说话,满脸核桃壳似的皱纹都一动不动,一双雪白的寿眉压得低低的,看不出什么眼神,听完乾隆说话,在椅中一欠身说道:&ldo;老臣现在还兼管着吏部差使,但精神实在已经不济了,七十悬车,古今通义,宋代明代配享太庙的老臣,也有乞休得请的。可以援例办理。&rdo;

&ldo;你是顾问大臣嘛。&rdo;乾隆穿着全挂子朝服,热得顺颊汗流,旁边就放着扇子,却不肯拿起来扇一扇,盘膝端坐如对大宾,说道:&ldo;不是这样说。《易》经云&lso;见几而作&rso;,人和人异时异地,各有不同缘分。如果七十必定&lso;悬车&rso;,为什么还有&lso;八十权朝&rso;的典章。武侯&lso;鞠躬尽瘁&rso;又怎么说?&rdo;

傅恒至此已经明白二人对话的内容。张廷玉急于退休,固然有&ldo;全身终荣&rdo;的意思,但他的儿子们都是奉旨专门照料他的。他不退,儿子们就别指望升官。乾隆不许他退,却是因有清以来宰相荣终于位的还不曾有过。他要作礼尊体念勋臣的圣主,二人心思是不同的。话既说到这份上,张廷玉早该谢恩退下去了,可他仍纹丝不动,如一块僵石。傅恒不禁暗自叹息:&ldo;衡臣已老得冥顽了……&rdo;果然张廷玉又接口道:&ldo;诸葛亮受任于乱世。臣是优游太平盛世,不可同日而语。&rdo;

乾隆满心急着许多公务,偏生这老头子来夹缠不清,耐着性子咽口唾液,盯视张廷玉良久,冷冷说道:&ldo;衡臣老相说的又不对了。既然以身许国,任天下之重,不能以老迈艰巨自诿,更不能以天下承平自逸。&rdo;他的口气一转,变得异常诚挚温馨:&ldo;皇祖皇考是怎样待你的?朕也从不拿你当奴才。管着吏部,其实吏部大小事都不让他们烦你。只挂个名儿,朕也只是遇到难决的大事才顾问一下。你也要多替朕想想,可不可以负了这片成全苦心?朕不忍你退,你就不要退了!&rdo;见张廷玉还要说话,乾隆挪身下炕,抚着张廷玉肩头说道:&ldo;不要再辩了,好么?朕要你作个荣始荣终的楷模,给现在出力的臣子奴才们立个榜样。且回去,安心养息。朕今日写诗赐你!&rdo;

做好做歹哄弄着,张廷玉总算离座谢恩。由两个太监搀扶着,颤巍巍辞出殿去,乾隆望着他的背影,长长透了一口气,回头自失地笑道:&ldo;作人难,作完人难于上青天。谁能体念朕这片心呢!‐‐你们的事听着必定更烦心‐‐朕先打发张衡臣几首诗……&rdo;说着,却见纪昀进来,因笑道:&ldo;你来得正好。免礼,就在设笔砚的那张几边坐下,朕作诗,你记下来斟酌。&rdo;

&ldo;主子爷这么好的雅兴!&rdo;纪昀到底还是叩了头,坐了靠隔栅子旁的几旁,援笔在手。傅恒和卢焯也目不转睛地端坐静待。乾隆却不急着吟,双手抖了抖汗湿了的领口,对守在暖阁旁的卜仁说道:&ldo;张廷玉已经退出去了。给朕拧一把凉毛巾来,还有他们三个‐‐这殿里都热得蒸笼一样了。&rdo;因取过炕案上的扇子,轻轻摇着悠悠踱步。

三个人这才知道,这热天儿乾隆衣冠整齐盘膝危坐,汗湿重衣却不肯用扇子,原为的是端肃尊重这位三朝元老!他们用浸凉如冰的湿毛巾揩着手,觉得丝丝清慡阵阵入心,都不敢放肆擦脸,略一揩拭便放下了,仍旧注目乾隆。乾隆沉吟着伸出三个指头,说:&ldo;赐衡臣诗三章。&rdo;因漫声咏道:

际会当盛世,俯仰念君恩。

谨慎调元元,精白理阳阴。

这是第一首了,纪昀忙走笔疾书。乾隆又吟:

焚膏继唇时,殚精竭方寸。

湘竹亮清节,焦桐舒琴韵。

&ldo;这是第二首。&rdo;乾隆一笑说道,又诵第三首:

嘉尔事三朝,台辅四十春。

股肱莫言老,期颐慰朕心。

他话音落,纪昀已经住笔,用口吹了吹,双手捧给乾隆。乾隆审视一遍,在炕桌上平摊了,索过笔,在敬空纸边写了一行字:

乾隆亲制谨赐张勤宣三等伯

押了&ldo;圆明居士&rdo;随身小玺,满意地说道:&ldo;很好。叫王耻这会子就送过去‐‐你们觉得怎样?&rdo;

三个人都是聆听的,尽自乾隆诵得铿镪劲节声如金石,细忖韵味,无论如何都是下乘之作,哪里说得上好?但皇帝自说&ldo;很好&rdo;只好随声附和,刘统勋道:&ldo;臣不会作诗,但听人念的多了。汉乐府十九首所谓&lso;徘徊蹊路侧,恨恨不能辞&rso;,觉得皇上的诗似乎还要强些。&rdo;纪昀笑道:&ldo;皇上的诗清雅堂正,如对佳肴美酒,韵正味醇,情深词茂,琅琅似精金美玉。纪昀几时能学到皇上一成,也就不在了做一场翰林文士了!&rdo;傅恒生怕纪昀将好话说完了,忙也接口称颂:&ldo;不但清雅,而且是典雅堂皇,正气磅礴之中又寓着春风拂心。奴才偶尔也涂鸦几首,比起来就觉得轻浮佻脱……&rdo;

他们都是一肚子腹非,可这念头既不敢想更不能说,七嘴八舌挖空心思捧场,把乾隆的诗说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好似李白再世杜甫重生。乾隆尽知这是奉迎,素来却也为自己的诗自雄,因笑道:&ldo;大家说得言过其实了。朕自己心中有数。歌诗合为事而作,朕万几宸翰勤政之余写一写,聊为自娱而已。傅恒‐‐现在说正经差使‐‐纪昀也坐过这边,虽和你的差使干系不大,从根子上说也没有两样。&rdo;

纪昀原在隔栅子旁侍立,忙答应一声&ldo;是&rdo;,坐了傅恒下首。乾隆升炕盘膝坐下,神情已变得肃穆庄重,叹息一声说道,&ldo;说到政务,就没有那么松快了。朕昨晚一夜也不曾好睡。想来想去,金川之战怕是败得比朕想的还要惨……&rdo;说到这里,他顿住了,端茶啜了一口,像噙着一口苦药,皱眉说道:&ldo;娄山关总兵有密折,他拿住了几十个抢劫粮库的贼,一问,都是金川被打散的败兵……没想到莎罗奔一个小小土司竟如此难弄!‐‐傅恒,你心里要有个数。预备去金川掌管军务。朕原想让阿桂去的,前头已经派了庆复、讷亲,阿桂资望相差太远,怕镇不住。调来军机处行走,且为朕参谋咨询吧!&rdo;

&ldo;皇上圣明!&rdo;傅恒不知怎的,忽然心头一阵伤感,在杌子上一躬身说道:&ldo;奴才没有接到奏报王师败绩的正式折子,但金辉、勒敏和李侍尧都来了信。说法不一,败得很惨似乎无疑。奴才已经屡次请旨出征金川,反复思虑,君父有忧臣子不解,即非忠臣;只要主上下旨,奴才立刻前赴杀敌,现在奴才是枕戈待命‐‐奴才不想立军令状,主子给奴才调兵之权,调岳钟麒为副,一年为期,送一颗人头回北京,不是莎罗奔的,便是奴才项上这颗!&rdo;他说着,抖着手从袖中抽出那三封信,躬着身子双手呈上,声音中哽咽不能自控。&ldo;奴才读这些信,心中真是悲苦难言。讷亲欺君的事如若坐实,是社稷之耻、君父之辱,奴才是他朋友,也觉羞颜难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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