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下领带反捆着商昀秀的两只手,问:“除了手,他还摸你哪里了?嗯?”
“什么?”
商昀秀吐出一口热气,脸颊发烫,他偏头蹭自己的肩,脖颈上的衬衫纽扣扣得太高,太紧,将体内源源不断的热气团作一团,越来越多,结成火气呼不出来。
“洪齐柏,他刚才摸你哪里了?哪只手摸的!”
傅荣卿抬起他的下巴,捏了捏,“你呢,你原本想做什么?如果我不拦你,你想做什么,打算去房里等他?等他来做什么,商昀秀,你到底想做什么!”
商昀秀心脏一沉,腕上的领带没捆太紧,他挣了几下松开了,站在原地没动。
傅荣卿点点头,笑得讽刺:“谁都可以,就我不行,对吗?”
不合时宜的一声雷,古老的银叶唰响,裹着冰凉凉的夜风从窗边进来,阴沉几天,积攒了沉甸甸的雨一倾而下。商昀秀的心也因他这句话乱作一团,他想说‘不是’,这两个字闷在喉咙里张嘴也不肯出来。
“你总问我图你什么,商昀秀,在你心里,一定是有所图才想和一个人亲近的,对不对?”
傅荣卿捡起桌上的枪,扣动扳机一枪击碎了柜上的白玉花瓶,“今晚不是洪齐柏也会是别人,对吗?”
傅荣卿没收了他的枪,多话没说,大步出了卧室。商昀秀坐在床边,捏紧了拳头,酸楚蔓延上来,把那点酒精都压了下去。
他以为傅荣卿只是短暂出去一趟,直到听楼下管家的声音才慌地夺门追出去。
“傅荣卿。。。”商昀秀跑下楼梯,站在傅荣卿两米左右的距离,张张嘴,话明明到嘴边了,带出一连串的空气,不见一个字音。
傅荣卿和佣人吩咐完,管家小跑送来一把伞,“爷,雨下大了。”
“嗯。”
傅荣卿接了伞抬眼看商昀秀,想起他动不动就生病起热,本想嘱咐他回房去,但做戏做全套,二爷等不到他要说得话,转身撑伞下了台阶。
脚下水声泽泽,仿佛稀释过的胶水,走一步粘一步,心也跟着这种藕断丝连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抽。
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越来越大,没完没了。
管家小心翼翼提醒商昀秀回房,商昀秀闻若未闻,如果和傅荣卿还是不明不白,恐怕以后都会是这样了。
他追下台阶,让大颗大颗砸下来的雨点子淋得一激灵,抬手抹了脸上的水,“二爷。”
离开的人停下脚步,商昀秀接着跑到他跟前,“我不知道应该解释什么,今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别走……”他的眼睛被雨淋得睁不开了,因为紧张无措,手死死揪着衣服。
傅荣卿皱着眉迈进一步,两人躲着一把伞。
商昀秀不确定自己阐述的够不够请求,傅荣卿有没有听明白,他甚至想学傅荣卿之前对他那样,蛮不讲理地先把人抱着,可手才抬起来一点,惊觉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又默默地收回了手。
“可以吗?”
商昀秀轻轻地问,这句话声淹在噼啪的雨声里,连他自己也没听见。傅荣卿一直没给反应,只是看着他。像是审视某样无关紧要的物品。对,是物品。
商昀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瞬间被击溃,剩下的只有刚才祈求他别走的懊悔,多可笑,像个求爱的小丑。他下意识后退,离开雨伞的庇护,离开傅荣卿的注视。
“傅少爷路上注意安全。”
商昀秀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从容转身,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仔细。
雨又打在了身上,比刚才疼。
商昀秀知道自己在哭,也还好在下雨,否则那也太难看了。哭不为别的,因他这一瞬间,意识到失去了一个很珍贵的朋友,他舍不得傅荣卿,同时觉得,原本的傅荣卿就该是现在这样的冷漠。
别无所求时,刚见面的两个陌生是该这样……
砸在身上的雨点又都不见了,商昀秀木着身子没回头,抬手用力抹干净脸上的水。傅荣卿说:“这么些天了,你想清楚了吗?我到底图你什么?”
商昀秀没来得及说话,脚下悬空,腰腹一沉,被扛了起来,几步上了台阶。伞丢在大门口,又一路往卧房走,商昀秀很难受,却还是一声不吭,回房里被放下来,傅荣卿脱了自己的外套,去浴室放水。
出来时拿了条毛巾,手法轻柔擦干他的脸,接着开始解商昀秀的衣扣,“算了,你可能根本不会仔细想这件事,你觉得我傅荣卿图你什么那就图什么。”
“想了,我想了……”
商昀秀没了衣裳,清瘦得更直观,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薄薄的一片纸,傅荣卿就想,和一片纸有什么好较劲儿的。
商昀秀抬手圈着他的腰身,这个时候才敢吐露一点心声,埋首在他胸口,“二爷,我真的想了,你图我,图的是我所以你刚才才那么生气。”
傅荣卿明显一愣,抱他起来往浴室去,“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