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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颖考叔见桓王悲伤，恐怕他气恼伤身，连忙磕头奏道：&ldo;陛下不必过分担忧，周室气数未尽，还有三百年的基业。&rdo;桓王泪眼模糊，转头问道：&ldo;爱卿何以知道？&rdo;颖考叔道：&ldo;诸侯虽然无状，却还不至于公然挑战王权。这是因为诸侯当中还有一些明理且愿意效忠于陛下的人。以后我朝赖以生存的，也必是这些诸侯。&rdo;桓王转悲为喜道：&ldo;爱卿快说，这些诸侯是谁？&rdo;颖考叔道：&ldo;臣也不十分清楚。陛下可于每年四方诸侯来朝时细细观察。如果其中有可靠的，陛下不妨笼络而来，量才量德而用。&rdo;桓王又道：&ldo;爱卿觉得郑公如何？&rdo;颖考叔道：&ldo;如果郑公不越礼节，暂可用之。只是郑公陛见时，我王还要多多宽谅才是。&rdo;桓王点头道：&ldo;爱卿说的很是。还请爱卿回去多多劝说郑公。他一门三代忠烈，于我王室功劳甚大。如果他不越礼，朕也不舍弃之。&rdo;颖考叔唯唯称是，见桓王无话，也便磕头退出。

隔了几天，颖考叔入朝告辞。桓王不忍相别，说了好些赞美的话。末了又赐给颖考叔很多东西。颖考叔仅留了一部制作精美的古书，其它的一概不受。桓王深为爱惜。朝中那些妒忌颖考叔的人，见他不仅谦虚，而且并不贪财，也不禁暗暗羞愧。

回头再说郑庄公。庄公回到郑国，就把齐侯提亲的事向世子忽说了。他满以为子忽听了会欣喜异常，不料子忽却道：&ldo;妻者，齐也，所以称之为配。如今郑国小，齐国大，大小不等，孩儿不敢高攀。&rdo;庄公奇道：&ldo;请婚是齐侯的意思，并不是我们先提出来的。再说如果与齐国联姻，一旦国中有事，我们都可以请求帮助。我儿何故力辞？&rdo;子忽道：&ldo;大丈夫当自立自强，创不世之伟业。这等大事，岂可仰仗于婚姻耶？&rdo;庄公听了，觉得这孩子甚有志气，遂不强勉。不久齐僖公又派夷仲年来郑通好。国事粗完，夷仲年又提及齐郑联姻之事。庄公以子忽之言向他说了。夷仲年不以为然，觉得子忽太拘泥于礼节。回国之后，夷仲年把原话向齐僖公说了一遍，又道：&ldo;侄女生的貌美而且有才，将来何愁不能得一佳婿，而非子忽不许耶？&rdo;齐僖公叹道：&ldo;不然。郑世子如此谦让，我倒觉得是个有志气的人。他不愧是郑侯的爱子，颖考叔等贤臣的高足。也罢，小女年纪尚小，且把这事放一放再说。&rdo;夷仲年道：&ldo;恐怕到时郑世子仍然不许。&rdo;齐侯不语，只让等等再说。只因子忽一再拒绝齐女之婚，以后便生出多少事来。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郑公回国不久，颖考叔也从洛邑回到郑国。庄公听闻桓王并不认真怪罪，心中欢喜。因为日期渐渐临近，入周朝见的事也被提上了议程。这日庄公正与诸臣商议入周朝见天子的细节，忽闻殿外殿执事官进来奏道：&ldo;卫国有使臣到，贲国书在殿外候旨谨见。&rdo;庄公惊奇道：&ldo;卫国自从太叔段叛乱之后，极少与郑来往。今日既然有国书到来，必有不祥之事。&rdo;说罢连叫快请。那卫国使臣来到殿内，连头都不敢抬。以臣子之礼拜见之后，呈上国书。庄公看那国书，却是备述卫桓公死，桓公之弟州吁继位之事。庄公素知卫桓公宽柔待下，公子州吁却暴虐成性，早有谋逆之心，因此半信半疑，再三盘问来使。那使者只说桓公是得暴病身亡，余者再不敢多说。遣走卫使，庄公顿足叹道：&ldo;郑国祸不远矣。&rdo;群臣不解其意，问道：&ldo;主公何以知我国有祸？&rdo;庄公道：&ldo;刚才我见卫使言词模糊，知州吁必行篡逆之事。所以知我国之祸。&rdo;群臣又道：&ldo;即便州吁篡逆，又何以与郑祸有关耶？&rdo;庄公笑道：&ldo;尔等不知。那州吁残暴不仁，又喜爱弄兵。如今即行篡逆，国中必然议论纷纷。他要封百姓之口，必然以兵逞威。郑卫历来有仇，他若举兵，必先攻郑。&rdo;群臣都以为然，道：&ldo;既然如此，有备无患。还要先防备才是。&rdo;庄公点头，便降旨意，一面吩咐京城公子元及制邑公孙获等处小心防范。一面又调兵遣将，安排攻守之计。

且说卫国公子州吁，乃是卫桓公完的同父异母兄弟，原是卫庄公与君后庄姜身边的一个宫女所生。州吁生来喜好谈兵，性格暴戾。庄公本是个不成才的君侯，一生喜爱酒色。他见州吁与自己大不相同，心想卫国将来或许可以不象自己在位时这么软弱可欺，所以溺爱州吁，一味的任他胡作非为。大夫石碏曾规劝卫庄公道：&ldo;臣闻爱子者，教以规举方圆，方能不走邪路。如果一味的宠溺，宠过必骄，骄必生乱。现在主公除州吁之外，还有两子，长子完，次子晋，皆宽仁可辅。主公若想传位给州吁，就应当立为世子，择一二贤臣相辅。不然，就稍加抑制，如此方才可勉骄乱之祸。&rdo;庄公虽然口头应承，心中并不当一回事。

石碏有一子名叫石厚，与州吁交情甚好。两人臭味相投，时常并车出城打猎。除了遇到那些姿色出众的女子就纳入宫中之外，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一时兴起，就于民宅中强行奸污。更可耻者，两人时常抢夺百姓财物，把玩之后又视若粪土，随便扔到山谷河中，他们也不以为意。石碏深恨其子不肖，曾经把石厚吊起，亲自执鞭重责百余下，锁进柴房，不许他出门。后来州吁听到消息，亲自来石府请求放出石厚。石碏让石厚答应不做坏事，方才放出。怎料事后石厚便不回家，竟与州吁同吃同住，一样为非作歹起来。石碏无可奈何。及自庄公死后，长子完继位，就是现在的卫桓公。桓公生性仁厚，不能制止州吁，为求平安无事，反让州吁掌了兵权，政事却交于亲弟弟公子晋。石碏苦劝不听。他知道桓公不能有所作为，就告老还乡去了。石蜡走后，州吁更加肆无忌惮，日夜与石厚在密室阴谋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