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同样皱起眉,给他拢了拢外套。
下一秒,拄着拐杖的老者从屋里出来。
陈嘉佑上前搀扶,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外公。”
老者用拐杖敲了敲他的小腿,遍布皱纹的脸上分不清是怒意还是宠溺,声音中气十足:“混小子,一盯不住就闯祸。这回闹这么大,你亲自上门赔罪去啊,任谁也管不了。”
陈嘉佑辩解:“又不是我自愿的……”
“甭管背后有什么原因,当初确确实实是你点了头……你要真抗拒,就该咬紧牙不松口,陈铎t?锋难不成能把你关一辈子?早晚会妥协的。是你按捺不住,让别人抓住了把柄,要么认命,要么以死明志,别来耍无赖这一套。传出去像什么话,叫外边的人以为你没教养。”
女人唉哟了声:“爸,你别张嘴闭嘴就要死要活的行么,待会被妈听见,又得闹了。”
老者十分忌惮的往身后瞧了瞧,拉着陈嘉佑往前走。
两人从小桥一旁的小径经过,有树木遮挡,他们没发现她,似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那姑娘这么跟着你,图你什么?”
陈嘉佑眼珠一转,混笑:“脸?”
“总不能因为钱吧。”
老者扫他一眼,确实没法反驳这话,生硬地转开话题:“你未来的路还长,未必不会见到更好的人,太早结婚没好处……”
两人逐渐走远,尾音也消散。
南诗几乎可以确认老者口中的‘小姑娘’是她,陈嘉佑没纨绔子弟的风流毛病,一向很忌讳在感情上惹是非,身边一直也只有她。
他今晚特意和外公来走一圈,多半是为了让老者认一认她的脸。但他为什么不向外公解释,她没有图谋什么,纯粹是因为喜欢才和他在一起的。
南诗胸口膈的难受,没在原地停留,一步步地迈下台阶,向停车场而去。
耽误这几分钟,杨雪误以为她是亲自把谢远恒送出去了,舒心极了,上车之后,难得露出慈母的一面,关心起她的身体:“你平时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瘦成这样了。”
不止杨雪,最早是何皎皎发现她瘦了,徐尧他们也明里暗里提醒她不要太追求外在美,瘦脱相更不漂亮,之后陈嘉佑为了给她养膘,‘变态’似的带着她胡吃海喝,南诗捏了捏腰间的软肉,固执地强调:“没瘦。”
南庭从倒车镜里瞄她,“两腮快要嘬进去了,还说没瘦。冰箱里屯了不少补品,趁这个假期,给你补一补身体。”
杨雪突然想到什么,警惕地回头看她,“你该不会是因为感情问题,没心思吃饭吧?”这么问,原因无它,南诗在高考前夕精神压力太大,吃不下睡不着,演变成中度焦虑症,还看过一阵子心理医生,状态和现在如出一辙。
南诗没来由的想起和陈嘉佑在隔间做的坏事,连杨雪的脸都不敢直视了,窘迫地缩起脖颈,一个劲摇头。
这副表情落在杨雪眼中等同于承认。
她登时变得不耐烦,没好气地训斥她早些分手,拖下去也没结果,反正他们永远不会同意。
“可是,妈妈……”
南诗垂下眼睑,声音发哽:“我和他待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是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快乐。
也是全身心依赖的爱意。
南诗承认自己的性格有缺陷,在感情中患得患失,无时无刻不在表达爱意的另一半对她而言实在太珍贵了。她抵抗不了陈嘉佑用低沉的嗓音说情话,还有一双含情脉脉的深瞳,不管是命令还是诱哄都让她难以自拔。他带给她的体验,不是他人随随便便能取代的。
可惜这些隐秘的情绪无法为外人道。
杨雪理解不了她,固执己见的唱衰,南庭始终沉默,没有制止也没有参与,这种态度恰恰证明他和杨雪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听到杨雪说‘你们不合适’,南诗鼻子一酸,真心诚意地发问:“你和爸爸结婚,仅仅是因为合适?你不爱他吗?”
“……”
杨雪哑了一瞬,下意识反驳:“我们当然是……”
话没说完,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被南诗牵着走,面色顿时沉下来,不爽地拍了下南庭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