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一百多平的主卧里留着的只有那点没有散尽的清香和连番扑过来的热风。
历时二十多年来,他鲜少有太过喜形以色的时候。
少顷,他噙着一抹极低极深的笑,而自喉骨溢出的那些笑音更是缠绕着某些耐人寻味的情绪。
淡淡的垂眸,而后望过去,淡色的梳妆台,桌面上静静地摆放着瓶瓶罐罐。
男人踏着徐徐且腔调十足的步调,一边把抄在裤兜里修长的手拿出来,一边慢条斯理的解开袖口上的纽扣。
英俊的面庞上,染上的是一种矜冷的寒意。
男人腿长,几步也就到了,站定在低矮的梳妆台前,随手捏起其中的一瓶,漫不经心的摇晃着。
他的神情极为的专注,就仿佛他现在的动作,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小瓶的小小的液体所存在。
微微偏过一点眸,看着一点黑点,霎时间就把原本狭长的眸,眯成一个度数更小的形状。
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丢在桌面上,指尖转了个方向,直直的朝着那张褶旧而泛黄的纸张伸去。
透过强烈光线而色度变浅的字体以一种极端突兀的姿态闯进男人黑眸的眸底。
仅一瞬,男人极深的眼眸就控制不住的收缩了几个深度,沉沉的犹如泼了浓稠的墨一般,黏腻的调化不开。
许是时间太长,所以娟秀的字体已经模糊不清,但是奈何在顾瑾笙那种超越年纪的精深视线下,全数都被读解了出来。
交错不一,淡淡暗暗,写出来的都只有那几个字。
十年。。。。。。。。
慕十年。。。。。。。。
慕十年?
这分明是一个男人名字,是来自那个叫宋柒的女人的心底的名字。
呵!
低低冷冷的笑,在明明是盛夏的空间里,男人周身的温度却在陡然的几秒里,跌至到冰点以下。
顾公子从未觉得有什么东西有如此的好笑。
他觉得好笑,不过也是真的好笑。
下一瞬里,绵长深冷的哂笑自喉骨底下慢慢的渗出来,以一种锐不可当的姿态冲出来。
路途那么的长,冲出来的击力也就那么的不受控制,而从深底带出来的还有几乎疯魔的破坏欲。
片刻,修长的十指,以三秒钟曲一次的频率像下弯。
指节也是白的可怖吓人。
天台阁楼
宋柒有些失神的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只不过,在那些茫然又阴翳的视线下,她根根分明的眼睫下还残留着不太明显的浅笑。
时间消逝的很快,转瞬间,鹅黄色的光也足足的打了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被风吹的舒静的脸颊,低淡的笑了几下,才转身离开。
顾宅主卧里有一片区域是声控感应灯,因此宋柒踩下去的时候,橘色的光密密麻麻的晕在她的身上。
几乎在同一时刻,宋柒的出口的嗓音和眉心是一起动起来的。
暖色的光影和袅袅如同仙境的烟雾顿时朝她逼过来。
动了动唇瓣,出声,“顾瑾笙?”
没有人作答,可即便如此,女人也能够一眼望到窗沿边一动不动的黑点。
她再度出声,“顾瑾笙?”
依旧没人作答,宋柒一小步一小步的踏过去,进入那层叠的雾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