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以后,黑衣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情,先戴上一只蓝牙耳机,再从背囊里取出一个带吸盘的微型监听器,往玻璃上一按,房里里的声音就轻晰地传到了黑衣人的耳朵里。黑衣人更满意了,从背曩里又取出一个袋子,这不是工作用具,却是一小袋腌制话梅。黑衣人把话梅放进嘴里,然后,靠着软椅背,一边窃听,一边享受着她的零食。
这个黑衣人,正是离开韩星一个人活动的冯倩倩。此时,她正清楚地监视着房内人的一举一动。
窗户里面,是个小客厅。说小,也有二十多平米,里面放着几张很舒适的布沙发,茶几,还有一些装饰物。沙面的一面,坐着一个女孩子,穿一身纯棉的家居服,手中拿着咖啡杯,慢慢地喝着。可她的脸上并没有丝毫享受的感觉,眼眶红肿,写满了悲伤和忧郁,让倩倩都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这个女孩,正是晶晶。
坐在晶晶对面的,像是一对年轻夫妇。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头短发,穿一身米色的休闲装,身材健状,肤色发黑,如果不是亚洲人的脸形和黑色睛黑头发,光看肤色有点像棕色人种。依偎着他的,是一个年轻少妇,也是华人,神态安祥,姿态落落大方,很有点书香人家的气质。这两个人,男的,是炎黄集团的监事会主席,钱玉成,钱大富的独子,女的,是他已经结婚了五年的妻子,楚云儿,南非著名华人医生楚天明的掌上明珠,原炎黄集团董事会秘书,后来在钱玉成的姐姐钱玉纶的撮合下,辞去了工作,嫁给了时任董事长的钱玉成。
&ldo;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的身份查清楚了吗?&rdo;晶晶好像对这事挺关心。听到第一句话的谈论对象似乎是自己,冯倩倩大感异外又异常兴奋,虽然耳机的声音足够清晰,她还是不自觉地把耳朵竖了起来。
&ldo;基本查清楚了,那个女孩子叫冯倩倩,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上海人,海洲市纪委办公室的文员,实际上是那家伙的跟班秘书。领导人身边的漂亮女秘书,呵呵。&rdo;钱玉成对韩星的称呼是那家伙,这么多年,无论是姐姐、晶晶包括董小方他们怎么说韩星的好,他总是无法释怀,对韩星依然还有那么一点点敌意。现在,看着面前又紧张又悲伤的晶晶,钱玉成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郁闷。如果不是那小子,晶晶,本来应该是他的妻子的,和他在一起,他绝对不会让晶晶如此伤心,如此痛苦。
&ldo;小人之心。&rdo;冯倩倩在外面听得清楚,这个人的心灵真肮脏,倩倩暗暗鄙夷,如果今天不是有特殊任务,等会非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ldo;你别听他胡说,那女孩子私下里叫他叔叔呢。&rdo;楚云儿显然不满丈夫带着点挑拨离间的口气,伏义直言。
&ldo;玉成哥,你不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人。&rdo;晶晶为韩星辩解了一句,可转而又问:&ldo;那个女孩子呢,现在还在他身边吗?&ldo;这句话让钱玉成哑然失笑,女人啊,真是矛盾的动物。
&ldo;晶晶,要我说,你何苦这么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呢,人家辛辛苦苦跑到这里来,连电话都不接人家一个,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而且,为了你的病,他七年什么事都不做,就为了你一个人,要是我,我早就……&rdo;楚云儿好像有点心软,在劝晶晶,可最后一句话说得不太恰当,顿时被钱玉成横了一眼。楚云云知道丈夫想的是什么,反白了钱玉成一眼,嗔道:&ldo;瞎想什么呐,我这不是举个例子嘛。&rdo;一句话,又把钱玉成的脸色多云转晴了。
&ldo;云儿姐,您不知道,我不能见他,也不能接他的电话,否则,我会坚持不下去的。&rdo;晶晶才说一句,眼泪就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晶晶不知道,她究竟哪来的那么多的泪水,这些天基本是以泪洗面,可泪水还是那么多。
&ldo;那你就干脆嫁给他算了,省得整天哭哭啼啼的。&rdo;钱玉成是男人,说话就是干脆些:&ldo;要我说,那小子虽然有些不地道,可对你还是不错的,他能舍下一切跑到南非来找你,而且,从他今天在海边的表现,的确也是条汉子,从这一点,我钱玉成佩服他。何况姐姐又留下话来,让他做公司的董事长,我看也不是不可以。你放心,他做董事长,我不会跟他过不去。&rdo;钱玉成的这句话在冯倩倩听来还算顺耳,对这个家伙,倩倩总算有了一点点好感。
&ldo;别提海边的事了,你是怎么保护人的,好在没什么事,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看你怎么跟晶晶交待。&rdo;楚云儿在责怪钱玉成,让钱玉成很是尴尬,这事,他做得的确是不漂亮。
&ldo;玉成哥,你不知道,他志不在此,别说是炎黄集团,就是再大的公司,他也不会有兴趣的。&rdo;晶晶的论断非常坚决。
&ldo;那他之前可是为了你放弃了七年。&rdo;楚云儿插了一句。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个男人,既然可以为了晶晶放弃了七年的事业,同样也会为她作出不同的选择。这个想法,连窗外的倩倩都很认同。
&ldo;对不起,玉成哥,云云姐,你们没和他交往过,真的不了解他。&rdo;这已经是晶晶第三次说出同样的意思了,连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ldo;正因为他放弃了七年,现在,他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疙瘩,我才更要离开他,不能拖累他。我很清楚,如果不做他那份纪检的工作,就算他和我在一起,这辈子,终究是不开心的。至于他放弃的那七年,也许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只有我知道,那不完全是为了我,更多的,是为了我爸的事。&rdo;晶晶说话的思路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