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妤与肖姨之间的对话不多,联系也少,特别是这些日子她根本没有回明阳山,早就忘记了肖姨是自家的佣人。突然见她一脸正经地向道歉,也不知她做错了什么事,想到她当时为了救自己受了伤,自然不会苛责,柔柔一笑,说:“肖姨,您别这样,有什么事慢慢说。”
“邵先生吩咐我帮夫人收拾卧室,把卧室的家俱衣物全都打包寄到美国去。因为时间有些紧,家里有些东西我怕是夫人的私物,也没敢动,所以有好些没有收拾。”
肖姨一字一句像在雕刻,说得岑子妤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狐疑地看了乔夕楚一眼,见她捂嘴偷笑,这才非常确定肖姨说的都不是开玩笑。
仔细想想,这也是邵和光的办事风格。他现在只是叫肖姨把卧室的家俱衣物寄去美国,算是收敛许多了,若是以前,恐怕他会把明阳山的房子也搬过去。
“没有收拾的就不用收拾了,如果我有什么需要再临时要也行的。”岑子妤不以为然鳏。
肖姨没有退下,她继续说:“因为刚刚接手邵先生的活,所以对家里的东西不是特别熟悉,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把邵先生的一件外套也给放进去了,包裹已经寄出去,拿不出来了。”
这回,乔夕楚笑出声音了,像肖姨这样做事古板又坚持的人,她也算是第一次见砦。
岑子妤莞尔一笑,“肖姨,您刚才说您做错了事,就是这些?”肖姨点头,岑子妤如释重负,“不要紧的,这都是小事,不会有人责怪您的。”
肖姨点头,但也没有立刻离开,一直站在岑子妤的面前,好像在等一个交待。
乔夕楚给岑子妤使了人眼色,说:“小五,你去美国了,明阳山的房子就剩下和光一个人住,太冷清了吧。”
“不是还有肖姨他们吗?”岑子妤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问肖姨:“我走后,肖姨您还在明阳山吗?”
“不了,我要告老还乡了。”典型的肖姨回答。
邵和光当初请肖姨来,并非要她专职做家务。如今岑子妤离开,肖姨的保护任务也完成了,她离开是在所难免的事。这或许是肖姨跟她的最后一次见面,难怪不得肖姨总站在她面前不走,欲言又止。
岑子妤心中愧疚,她都忘记了肖姨的存在,可肖姨还舍不得她,说起来,她反而是显得更无情些。
“肖姨,其实明阳山还是需要有人打理的,您不必急着回去。”岑子妤极力挽留,想想她们相处时间不长,难得是一起经历了些事,也算是有缘份,突然间人走楼空,心里也怪不是滋味。
肖姨脸上浮现一个怪异的表情,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会,摇摇头离开了。岑子妤看不懂她这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正想问乔夕楚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肖姨又走了回来,一脸坚定。
“夫人不知道,邵先生要卖了明阳山的房子吗?”
“啊!”岑子妤和乔夕楚异口同声。
乔夕楚不解地瞥了岑子妤一眼,见她跟自己一样惊讶,小声问她:“你不知道?”
岑子妤摇头。她慌乱地看向客厅,邵和光不知何时已经跟岑子琛到外面的花园去了,他在抽烟,尽管岑子琛一直皱眉对他吐出来的青烟不停地挥着手,他还在抽。
“肖姨,你先去忙吧。”岑子妤等肖姨走了后,抱着咖啡杯,也不喝,只是在想心事。眉心深藏的忧郁,看得乔夕楚心疼。
“小五,不如你去问问和光,为什么要卖房子。”邵家不是没钱,邵和光绝不可能是为了钱去卖明阳山的房子。乔夕楚这个局外人都知道,那是他们的婚房,岑子妤一走,他就卖了,是决绝。
岑子妤苦笑,并不作答。
乔夕楚是聪明人,她没有再问,继续剥着豆子,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岑子妤也不知在料理台前枯坐了多久,手中的咖啡已经冰凉,乔夕楚也早已剥好豆子,坐在她对面陪她说话。岑子妤只看见乔夕楚的嘴一开一合,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机械的点头,嗯哈两句,竟也打发过去。
“好了好了,快出来切蛋糕吧。”文静在客厅里喊她们,在花园里的岑子琛和邵和光了进来了,一个漂亮的三层大蛋糕立在客厅中央,岑子千搂着乔夕楚,要跟她手握手地切蛋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什么生日蛋糕,分明就是结婚蛋糕。蛋糕最顶层上的两个小人,就是岑子千和乔夕楚。最让人不能忽视的是蛋糕下面还有小烟火,即使是白天,依旧夺目。
这回轮到乔夕楚惊讶,她站在原地,不肯过去。
岑子妤一看就知道这是岑子千的杰作,他求婚不成,就趁着艾艾满月酒的机会,简单的补个结婚仪式。当初乔夕楚死活不肯大办特办这满月酒,就是怕岑子千会横空来这么一招,千防万防,他还是做了。
还做得这样的不够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