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三月廿二,天子于朱明门前双阙外设路鼓,置鼓司,许人鸣冤。
路鼓旁另有一金匮,设有东西南北四口,许天下臣民向朝廷投递文书情状。
除申冤外,纠谏、请恩、上献等亦可通过此金匮来实现下情上达。
坐着马车路过时,宁真特意掀帘看了一眼。
不少百姓站在路鼓旁阅读告示,议论纷纷,主要夸赞天子圣明。
再回望萧景润,他单手支颐,视线正与她相触,深色的眸中映着烛火,也映着她。
近来他不仅变得好说话了,还对她有求必应,甚至主动提出带她出宫转转。
以往可不是这样。
“还有半月就是浴佛节,到时候朕送你去庵里。”他揽她入怀,吻了吻她的发心。
“陛下送我?那陛下也参加浴佛节吗?”
宁真自然地环抱了他的腰身,让他还挺受用的。
“朕就不参加了,你回去住几天,不是想师父师姐么。”
闻言,宁真还有点不敢相信,“陛下不怕我赖在庵里不回宫了吗?”
萧景润失笑。
考虑到她对慧慈师太的孺慕之情,以及浴佛节也是难得的盛事,这才主动安排她回去,谁知她是这副反应,难道他以前对她的约束太过了吗?
他揉搓着她嫩生生的脸蛋,故意板着脸说:“那就出动殿司把你押回来,还得在御街上绕个三圈让全城百姓看看你的狼狈模样。”
宁真张口,咬住他手掌上的鱼际肌。
“损伤御体,现在罪加一等了。”被咬之处生痒,他抽回了手,在她耳畔低声道,“回宫再咬。”
于是天子又遭一顿粉拳相捶。
马车外的扈从并不知晓车厢内的玩闹,尽职地前行着。
萧景润将宁真抱在怀中,微微喘匀呼吸,最近他可终于明白什么叫“爱不释手”了。
掀开车帘,外界是繁华热闹的街市。
天气好,温度适宜,结伴出游的人便不少。
眼前正好路过一家三口,年轻夫妇牵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孩童。
孩童摇摇晃晃左脚绊右脚,走着走着便要摔倒,由此反复之后终于忍不住,伸手要爹爹抱。
萧景润低笑出声,又往他们身后看去。
“捻儿觉着,这个地段如何?”
他忽然问道。
“什么?”
宁真往外张望了一眼,“很好啊,这边有好几家素点心小食店呢,陛下你闻,我闻着有乳饼和丰糖糕的香味。”
“捻儿果然第一眼就能瞧见吃食。”他凉凉地说。
宁真反驳,“没有瞧见,是闻到的。”
萧景润一噎,“也行。”
又探身望去,自顾自说着,“烟火气十足,就是喧哗了些。”
她接过话头,“做买卖不就是要喧哗吗?沿街巷陌人来人往,就是这样的呀。再往前走还有几家茶肆,这个点了,茶博士就要提着茶瓶沿门点茶了,岂不是更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