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惶地步出寿康宫,心有余悸地捂着心口,太后承宠那些年,有一回她不小心冒犯了她,太后当晚就吩咐身边的嬷嬷把她抱到掖庭的屋子足足关了一夜,被救出后她烧了三天,险些把脑袋烧糊涂。
太后手腕狠毒,倘若知道她得了和离的诏书,轻易不会放过她,她现在只有逃出宫,才能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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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稀星的漆夜,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马车徐徐驶过街巷,随着马车缓缓行进,车顶垂落的流苏迎风摇曳。
红雀张望着等候,看到马车停了,她飞快地跑向秦幼微,扶着她步下马车,“娘子,你不在的几日,出大事了,莫姨娘小产,沈姨娘也被发卖了。”
秦幼微蹙了蹙眉:“什么时候的事,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她在宫里的几日,常命人传信出宫,但红雀对此事居然一字不提。
红雀挽她的手臂小声道:“娘子奉旨进宫的第二日,夫人与莫姨娘起了龃龉,拌了几句嘴,回去后莫姨娘叫嚷着身子不适,当晚孩子就没了。”
秦幼微蹙眉问道:“莫姨娘如何?”
红雀忙道:“莫姨娘倒是无事,只是沈姨娘因为羞辱了莫姨娘,被大爷丢去扔给人牙子发卖了。”
“旁的事也不用再告诉我了。”秦幼微语气凉薄,似乎是不相干的事情,她无暇管中馈琐事,提起裙幅清冷道:“回屋吧。”
红雀攥紧灯笼走在前头引路。
到了卧房绿莺忽而笑道:“红雀你呀,明日就随我清点娘子的嫁妆罢。”
红雀疑惑道:“怎得又要清点嫁妆,这嫁妆也没有少,还清点作甚。”
绿莺卖了个关子,曼声道:“我们想了三年的好事。”
红雀恍然她惊讶道:“成了?真的成了吗?”
绿莺颔首,言笑晏晏的看着秦幼微,“娘子你快与她说,叫她也高兴高兴。”
秦幼微沉默半晌,脱了外袍便上榻睡了。
绿莺红雀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娘子是何意,但既然她不想说,那她们也不会多问。
第二日一早,绿莺刚端来早膳,便听说今日有贵客临门,打听才知道居然是秦家的主君,亦是她家娘子的生身父亲。
“娘子,她们说秦大人是来见您的,您可要见?”
秦幼微捻着绣花针,拿起笸箩里的丝线,漫不经心道:“不见,他再来就说我病了没办法见他。”
绿莺劝道:“娘子,到底是您的父亲,您这样推辞不见,恐怕不太好。”
秦幼微阖眼道:“他曾说我已是周家妇,就不要再与秦家有牵扯,既如此我见他作甚。”
她从秦家出嫁那日,身后无一人相送,就连她嫁到周家带进来的嫁妆也是太皇太后添箱,秦家的人只是当她为棋子。
而他们这些朝臣相争,前朝有多少人可坐收渔翁之利,位高权重又如何,高人一等又如何,还不是兔死狗烹,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绿莺还想劝几句,“既然是娘子的生身父亲,哪来的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