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丞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他是举人出身,但这么些年心思都在贪污,如何往家里扒拉好处等等,早将书本抛诸脑后,更别说研读律法了。
他没想到他一求情,从原本的杖二十变成了杖九十。
都能想象到曹鹏会如何恨他。
果不其然,他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管那股视线来自何人。
曹鹏心里都要恨死周敏了,杖二十他都受不住,杖九十岂不是要他的命?!
想要嚷嚷不服,又怕白晏清扔出新的律法,到时候再罪加一等,岂不是必死了?
他不过是个秀才,还是十年前靠运气考上的秀才,后来当了主簿后,手中有了点小权,寻花问柳都来不及,哪有心思继续放在读书上?
更不用说是看本朝律法这种枯燥的书了。
按理说典史掌管缉盗、盘诘、监察、狱囚等多少对律法精通一些,奈何陈典史是个尸位素餐的人,靠当年傍上蒋县令的大腿当了典史之位,也就粗粗认些字,这一当就是三十年。
什么精进律法都是狗屁,他看哪个人不顺眼,都是一句话就捉进大牢里,最后百般折磨,等对方不停求饶才放对方出大牢。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陈家在羊亭县可以说是横着走的。
曹鹏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被按着打了九十大板。
最开始还嚎叫几句,后面就奄奄一息,腰部以下血肉模糊。
周县丞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又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神色未变的白晏清。
贪婪的上司不可怕,
聪慧的上司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城府极深又贪婪的上司。
他们手中拿捏的那把柄真的就是把柄吗?
白晏清这般高调的贪了他们的三千亩田地,后又逼着他们捐粮,这像是个烟雾弹,如果真实目的并非如此呢?
周县丞后背阵阵发凉,似是冷汗浸出。
陈典史看着血肉模糊生死不知的曹鹏,很是害怕,一直都是他折磨人的,他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吏,县令要怎么对他根本不用给他面子。
两股颤颤,心里慌慌。
他想,典史的位子没了就没了,还是保命要紧。
再说白县令也不会一直在羊亭县任命的,只要对方调任后,他在上下活动一下,典史的位子还是他们陈家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也不嚷嚷了,看上去像是认命了。
另外几人也差不多的想法,为了一个小吏之位将命搭上不划算,还是忍一时之后再做谋算。
“大人,九十大板已完成。”衙役打完板子收手禀报。
曹鹏早就晕过去,若是不及时治疗,肯定一命呜呼。
白晏清掀了掀眼皮,淡淡道:“让曹家人把人领回去,顺便说一下情况。”
“是。”
这些衙役大部分是后来招的,还是殷桦连续布施一个月的粥,才让这些人有了一丝丝的动摇,他们一个个最是痛恨周敏曹鹏这些尸位素餐的人,打起曹鹏的时候完全没有收敛,巴不得把人打死。
又怕真把人打死会给县令大人招惹麻烦,这才不得不收着一分力。
尽管如此,剩下的九分力也够曹鹏吃一壶的。
曹夫人匆匆赶来,她不明白怎么就成这样了,曹鹏不过是来质问为何撸他官职,却得了一顿打。
她当然要闹!
正要闹的时候,一旁的衙役冷酷无情开口:“夫人还是快些去给你家相公找大夫吧,你也不要恨大人,实在是你家相公口不择言,当堂辱骂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