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醒乖乖点头。
万颂推了推眼镜,余光扫到手机通话界面,说:“在和张老师打电话?”
“嗯……”黎醒有些心虚,犹豫一番打开了外放。
张深单刀直入:“你们能公关下来吗?”
万颂说:“卷在内的事情太杂太多,上次“劣迹艺人”的黑料被重新翻了出来,现在演化得很激烈。公关一步到位难说,最多控制住风向不再大幅度蔓延。”
“那些没有事实印证的东西,你们难道还澄清不掉吗,一起公关不行?”
“娱乐圈的舆论从来都是最尖锐的利刃,比事实还要击人三分。”万颂说,“很多时候人们要的不是真相如何,而是能不能把这些恶劣诋毁坐实在一个人身上,这是毁掉一个演员最快速的方法。”
“有时候让一个人倒下,只需要一个开口,对于黎醒来说,恒印只是为这堵坚实的墙壁,砸了条松动的裂缝,至于谁来推,如何塌落,那就未可知了。”
张深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忖这件事到底有多少双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他颇为无奈地说:“我们在明。”
“在明也有对策,任总已经在准备律师函了,交给我们处理吧。”万颂语气不变,“张老师,烦请您也不要插手,在公众视野上你和黎醒已经暧昧不清了,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扭转不了局势了,还是避嫌为好。”
张深又不傻,当然知道,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知道。
一席话落下事情就算暂时过去了,万颂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没忘记今天还有工作的正事儿,不给黎醒缓冲的时间,连逼带威胁地把人抓去上工,这通电话也就只能到此结束。
挂了电话张深仍然愁绪难断,反复翻看着微博,连续盯了好几个小时手机,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最后所幸把手机一关,扔到床头独自去了练音房敲鼓发泄。
炸耳的鼓音把满心烦忧压下,他陷落在音乐的节奏里,任由回震令手臂发麻,双手不断加快敲击的速度,一双赤足有节奏地踩着底板,四肢灵敏舞动。
在练音房肆意宣泄至傍晚,直到全身疲累才放弃折磨自己。张深吹着空调还练了一身汗,衣领和额发全部都打湿了,他扯起衣摆擦过脸颊的汗,折回房间打算洗个澡,脚刚踩到卧室地面,眼睛就不由自主瞟向了床头躺着的手机。
门口立正了不过一分钟,张深还是向内心投了降,还是惦记着事情解没解决。他一身臭汗,没直接坐到床上,抓起手机顺着床沿坐到地面上。
微博动静小了不少,热搜前三已经不再是清晨的娱乐谈资,而是在谈论昨晚微博之夜。这算是个好消息,张深顺着往下看,热搜第五挂着条黎醒工作室发博,他读完这行字迅速点进了词条里。
热门置顶,黎醒工作室官方号发了条澄清微博,并附上三张图片。前两张是对于本次谣传和往次的澄清,解释黎醒的微博,含糊盖过两人关系,整套言辞说得都非常模棱两可,避重就轻,一眼就感觉在打太极,把文字游戏玩得很透。
最后一张则是律师函,警告无良媒体与营销号的诽谤诋毁,杀鸡儆猴开宰了几个煽风点火的小营销号。
这条微博发布于三个小时前,仅仅几个小时转赞评已经达到了百万。微博评论底下,讨论言辞一半一半,有人信服得了安心,有人负隅顽抗非说是垂死挣扎。
整体风向就像万颂所说那样,没法儿一步到位,但总归能遏制蔓延风向。张深明白了这个对策,用时间来洗刷所有得不到证实的言论,有些诋毁会随着时间消散个彻底。
只要能控制住风向,官方的中立态度对黎醒更加有力,毕竟有的时候,强硬坚决的否认,反而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澄清微博像一颗定心丸,工作室总归是会第一时间保黎醒的,张深安心不少,撇下了折磨人的烦忧。
黎醒参加完广州活动返京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中间关于俩人的谣传就跟毛毛细雨打湖面一样,持久不停却掀不起大波浪,偶尔也会重新蹦上热搜,那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蹦不了多高就掉落了。
飞机落在北京是凌晨三点,黎醒不想张深折腾,藏着没说回家的事儿,坐保姆车回的雅云,自个儿拎着东西往回折。
到家天还未亮,蒙蒙泛点黑青,黎醒把行李箱往客厅一扔,换了拖鞋径直往楼上去。
卧室被窗帘遮得漆黑,怕开灯扰人睡眠,黎醒放轻了脚步,顺着记忆里陈设摸黑,脚下还是磕碰不稳,可比起从前的寸步难行,好了太多。他单膝跪蹲在床边,看不清陷在床榻之中的人,只闻见绵长浅薄的呼吸声。
倏地,呼吸轻顿,那双眼睛睁开,墨瞳与漆黑相融,读不出情绪,只能看到折射倒映的点点晶光。
不觉能惊醒熟睡之人,黎醒心虚的掩住唇角,闷声说:“我吵醒你了?”
“没有,睡的浅。”张深低低出声,嗓音还带着一抹未清醒的困倦之意。
人已醒,也就不必为了惊扰而摸黑。黎醒顺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昏沉暖光啪地散开,打在俩人身上。
“因为我不在,睡不好?”黎醒厚着脸皮问,手顺着被褥的缝隙钻入,从温热被窝里捉住那只垂落的手掌,用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按着。
张深手心被蹭得发痒,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晃了晃交合的双手,说:“别黏,去洗个澡过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