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醒不要脸的点头:“可行,发顺丰吧,速度快。”
“你怎么智商不太高的样子?”张深压根难以抵御黎醒,三言两语就被哄得开心。
“那怎么办,要不我把小许辞退了吧,斥巨资雇老师给我做助理,与我日夜相伴。”黎醒摸了摸下巴,“还可以搞办公室恋情。”
“多少算巨资?”
黎醒认真思考了一下,厚颜无耻地说:“我觉得谈钱太俗了,要不这样,我以身相许,白天能贴心照料,入夜——”
“这是在视频,你注意言辞。”张深打断了那未说出口的过格言论,“再说了,钱怎么俗了?我就是喜欢俗一点。”
“视频总不能侵犯别人的隐私吧。”黎醒装听不见后半句,理不直气倒壮,答得丝毫不害臊。
张深想说你那叫什么隐私,当红影帝视频聊x吗?那还确实挺隐私的。
他头疼,感觉黎醒越来越脑回路清奇,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说:“在外面你注意点,我不想和你一起丢人。”
黎醒低头在翻找什么,听了这话立马抬起头,嘴上叼着个黑色发卡,含糊道:“深哥嫌我丢撵?”
这模样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张深没忍住伸手点了点屏幕上那张脸,哄着说:“不丢脸,招人着呢。”
“我只招你一个人就够了。”
张深拿他这套随时随地说情话的招数没办法,每次都会不小心进他的圈套里,然后甘心被哄得团团转。
和黎醒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连背后的伤都减少了疼痛,一直到后半夜挂了电话,失了药效的后背才燎烧着疼了起来,疼的整宿难以入睡,只能想着远方的人聊慰己心。
原本以为即使异地,也总归可以每天视频电话缓解相思之意,可黎醒在上海那边还挺忙的,每天都没有太多自己的时间,根本没有时间视频,只是偶尔电话几分钟,但大多数都是互相留言。
张深满心空虚地在锦庄被精心照顾了一个礼拜,后背伤势好转了不少,不至于晾着都疼了,只是碰到难免还会痛,而且新旧伤痕的颜色,异常明显,混着淡化伤痕的药膏一起涂也没见有多少效果。
他看着镜子里伤痕累累的后背,有点发愁,这要是被黎醒看见,免不了又要见那人伤心落泪。他叹了口气,盖下衣服走出卫生间。
躺在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响着,张深猜想是黎醒打来的,一个箭步回到床边,没成想来电人竟然是倪千。他接起电话疑惑地喂了一声。
倪千开口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问问张深的近况,也问问谈鸣叶恢复得如何。张深不明来意,琢磨一番瞒下私事回答自己近期还算好,谈鸣叶伤势也在不断好转。
“那就好。”倪千松了口气,转了个语调直奔主题,“央广那边新开创了一个作家访谈录,给咱们发来了邀请函。往年这种事儿都是谈社揽下的,今年……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意思,要去吗?”
张深收到的作家访谈,少说十几个,从以前的报刊与杂志,到如今的广播和节目,每年都会有一两次。他本人从不参加这些,报纸时不愿意,后来露脸了更不乐意,所以无论是访谈,还是出席活动,作协研讨会,能佛的都佛了,实在佛不下去了,也都是谈鸣叶去走一趟。
但现在谈鸣叶躺在医院,无人处理的事情重新落回了张深的肩膀上。从心来说,他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被摄像机照着,被主持人逼问着,光是想想都觉得煎熬无比。
“这次访谈是要在电视和网络平台上播出的,得露脸,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就去替你回了。”倪千见他不出声,很贴心的接了话茬。
张深听见播出是有些动容,迟疑了两秒,问:“所有网络平台上都会播吗,热度怎么样?”
倪千有些意外这个追问,但还是交代了:“对,全网播出,热度肯定不会低,毕竟是央广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到沉默呼吸声,她继续补充:“像这种全网播出的,无论热度高与否,只要参加了,你以后就肯定进入公众视野了,你可别抱着侥幸啊,真不想咱们不去。”
张深沉默并非在考虑热度低就侥幸参加一次,而是在掂量全网热播的分量有多高。换做从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这两个月过来,他太明白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了。
任由权势摆布无法挣脱,目睹所爱陷入困境帮不上半点忙。他只有一身虚无的名声,和一双可以挥毫的手,可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候却派不上半点用处,到头竟然还不如一叠金钱管用。
从前闭门造车,是想要避开人世纷扰就能图一份清静,现在不同了,他更想要切实的东西,既然只有名声,那就将它化作影响力,总该能顶一些作用的。
张深陷在沉思里,不吭声也没挂断,由着思绪冲出身体,飘到空中化成两方争辩,是缩于一方天地享受清静,还是踏入着乱世,陪着黎醒一齐比肩。
“老师?”倪千实在忍不住催促了。
张深呼吸紧了点,终于被敲回了神,他反复张开了几次嘴,迟疑又艰难地说:“要不我去吧。”
倪千停顿了半秒,问:“你想去吗?”
“去吧。”张深憋了一口气,咬下牙齿,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倪千有些犹豫,想说什么,又终是什么也没说。她答了句行,想着张深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细致地说了一箩筐注意事项,末了才说:“明天下午三点,我接你一起去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