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巘做事一向沉稳,虽然清嘉没有得到他准确的回答,但却也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如果太过于不依不挠,那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后来,将军之间又发动了几次战役,但好在义军的援兵都及时赶到化解了危机。
清嘉每每听了消息都心惊肉跳,知道义军们化险为夷又庆幸不已,心情大起大落,反复几次,心神疲惫。
她真觉得自己矛盾极了,陈巘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每次上战场她都提心吊胆,恨不能黏在他身上才能安心,真是无法想象他要是出点什么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当他的对手是自己朝夕相处三年之久,亲密无间的朋友的时候,她又迟疑了,陈巘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兵权在握,手下心腹干将无数,从初战至今,他的表现都十分的从容淡定,无论战局如何变化都游刃有余,胸有成竹。
那样的冷静让他看起来既危险又致命,三年时间的洗涤已经让他剥离了或青涩或温和的外壳,开始展露耀眼的锋芒。
作为他的妻子,距离他最近的人,她既是骄傲又是不安。
他的夫君光芒万丈呢,她可要好好的看牢了,可不能让那些个小妖精勾走了!
思及此,清嘉赶紧掏出小镜子对着瞅了瞅,嗯,今天的气色还是不错的。
军营里可没有梳妆台,作为唯一的女子清嘉自然是受到特殊优待的。
陈巘知道她爱惜容貌,便专门为她定制了这面小镜子,材质是奢侈华贵的雪花银,背后雕刻着精致雍容的并蒂莲花,手柄处还镶嵌着三颗大小不一的红色玛瑙,银质的流苏摇曳生姿分外可爱。
清嘉从未见过这般精巧豪贵的小玩意儿,纵然是被人捧在手心的陆清宇房中她也没瞧见过这么奢华的物件。
这要是放在寻常百姓家,多年积蓄也不见得能买下这随意的一颗宝石,足可见陈巘对她的用心。
清嘉心中也十分感动,瞧着他时的神色更加温柔了。
两人感情进一步升华,清嘉每天都快乐的像只无忧无路的小鸟,飞进飞出,除了为即将到来的大战烦恼之外,其余的真没什么可以皱眉的了。
陈巘对她的事情虽面上不提,但其实却十分上心,这几****已经在收拢兵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日便可将龙城攻下。
清嘉如惊弓之鸟跑来找他的时候,其实很想逗逗她,但瞧她还未说话眼神就充满了祈求,一下子又心软的不成样子,连忙安抚:“嘉嘉,别急,事情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嗯?”
陈巘将她按在床边上坐下,自己却蹲下身与她视线齐平,认真道:“我知道,他们对你很重要。”
虽然这个事实让他有那么些许的不快,但他必须承认且接受他的嘉嘉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人生,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在意的人。
天知道他多希望将她藏起来,眼中只能看到自己在没有其他人,可=那是一种微妙的不平衡,自己出了她什么都没有,但她却还有其他人会扰乱心神。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细想,人一旦有了弱点情绪就不免难以把控,有过一次失去的经历彻底的激发了他内心深处那种几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小心的控制着,生害怕吓到她,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绪那一天会失控。
清嘉看着他,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陈巘这才继续说下去;“虽说双方立场相悖,但若想寻个退路也并非全无办法。”
清嘉眼神一亮,充满了希望之光。
陈巘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和盘托出。
不管清嘉怎么认为,但在朝廷看来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甚至还妄图颠覆家国更是罪无可恕。陈巘身为三军统领,奉命前来剿灭叛逆,那自然不能无功而返甚至还战败而归。
但若要是将其一网打尽,莫说清嘉伤心愧疚,他也于心不忍,终归也是严朝子民,揭竿而起也确实情非得已,那年天宅人祸不绝,造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正如清嘉所言,若有安稳日子可言,谁又想颠沛流离?
若是一直高高在上,从不知民间疾苦也就罢了,偏生他自己也曾潦草落魄过,自然也能懂其中艰难,着实迫不得已。
所以,清嘉一提,自己也动了恻隐之心。
终归也不过是求条生路罢了,这又有什么好苛责的呢?
只是若想要两全其美着实艰难,当今之计,他需要全力合围将其困在龙城之中,然后在合适的时候迫使对方妥协。
朝廷这些年军事动作频繁早已经是不堪战乱,国库空虚却又面临百废待兴,根本就没有多少余力支撑长久的战争消耗。
正因如此,上面才一再催促他速战速决,毕竟财政方面实在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