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谦虚什么,你这一身医术难道还不是人家药师谷神医的功劳?”项东衢说,“不过我听说林神医脾气古怪,你这怪脾气不会是从那里学来的吧?”
“得了吧,脾气这种东西是天生的,干别人甚事。”杨臻不以为然。
“不然……你总不能说你这副德性是随了杨将军吧?”项东衢玩笑道。
“就你知道的多!”杨臻起身,拿着方子找了个峨眉弟子交代他去抓了药,而后又回了偏房向任去来交差。
现下已是深夜,单以谋道不便叨扰来客,便送杨臻等人回了住处。
杨臻回到了房中,苏纬又在打坐练功,嵬名岘则恢复了自己的一贯行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等着什么。
“行了,阿衡。”杨臻说,“赶紧睡觉吧,练功是要勤勉,但也不能不分昼夜,你首先要做到的是别累着。”
苏纬松了架势,乖乖躺下问:“小师父,峨眉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杨臻叹了口气坐到嵬名岘旁边说:“刑兆辉酒后乱性,轻薄了参星真人,已经自刎谢罪了,参宿真人也被气得不轻,呕血昏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了。”
苏纬翻了个,趴着榻上,瞪着明亮的大眼睛道:“怎么会这样呢?如此一来,峨眉岂不是要垮了?”
“这倒不至于。”杨臻往后挪了挪靠到墙上说,“还有单以谋在呢,我看他似乎也不是遇事失措的无能之辈。”
“唉,峨眉的传书可得好好编写一番了。”苏纬叹气道。
杨臻笑着,催他赶紧睡觉。
“他们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嵬名岘安静了许久,总算是有机会开口了。只不过他的话意指不明,也许除了眼前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别人。
“被认出来是意料之中的事,你并未开罪于谁,被认出来也无妨。”杨臻说。
嵬名岘点头,又问:“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何时?”
“随时可以走。”杨臻说。
常成岭的事已经有了结果,逆元若要走的话,常成岭大概不会就此离开,毕竟蒋固敏新丧,他若不留下守完整灵反倒不正常了。
“那你可有空兑现你我的约定?”嵬名岘问。
“什么约定?”苏纬抢先发问。
“决一死战的约定。”杨臻笑道。
“啊?”苏纬惊讶。
嵬名岘皱眉:“我只是想和你分个高下。”
“是是是,”杨臻连连点头,“剑魁阁下一点也没有要打死我的想法。”
“你到底应不应我?”嵬名岘追问。
杨臻挑眉,答应得十分爽快:“没问题。”
“当真?”嵬名岘登时便有些坐不住了。
“你可老实点儿吧!”杨臻抬手按住他,把他往旁边推了推说,“墙让给你,边儿靠!”杨臻把他挤到床沿边上,自己则躺到了榻上。
苏纬的大眼睛在眼眶里轱辘了几个来回,规规矩矩地平躺好,闭上眼睛张开耳朵不动弹了。
嵬名岘低头看着杨臻说:“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了,可不要反悔。”
杨臻哼哼两声算是应了,他抬眼上望,坏笑道:“嵬名,其实你心里应该有数,若是我想收拾你的话,你早就死了。”
“挑事儿了挑事儿了!”苏纬在心中高呼:果然决斗之前总得放放狠话的呀……像小师父这样里外不饶人的主,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嵬名岘沉默了片刻后问:“你想吗?”
杨臻挂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你再陪我演一场戏,到时你正好可以假戏真做、得偿所愿。”把话说完,他便闭上眼睛睡了。
苏纬不明白杨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还越想越精神,他甚至都有些阖不住眼睛了,他想睁开眼看看杨臻什么表情,但真正睁眼时,屋里的烛火却被嵬名岘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