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绪初“嘶”了一声,“你听过很多我的传闻呐?”
“所以传闻真吗?”
孟绪初莞尔:“不真。”
他自顾自向前走,“我小时候一直跟老师住在南边,那时候林、穆两家关系还很好,我偶尔会来这里玩玩……”狡黠地扬一扬眉梢:“荡荡秋千什么的。”
“这么多年的事了,跟你说说也没关系,以前假山后面经常能听到很多小秘密,”孟绪初笑着,“你呢,你在哪里长大?”
他就如此自然地问了出来。
江骞没忍住低头笑了笑,也觉得童年那么久远的事,说说没关系。
“在美洲一个非常偏的地方。”他说。
孟绪初回以期待的目光。
江骞于是继续开口:“我小时候住的屋子,推开门是一片很大的原野,再往前是森林,看不到高楼,但有很多动物。”
他停了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天气好的时候,有很多人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捕猎。”
江骞的文字功底就这样了,平铺直叙寡淡如水,要他想出华丽的辞藻来修饰,不如先要他的命。
好在孟绪初的感知力还算丰富,能够通过贫瘠的词汇,看到苍青天穹下的无尽旷野,以及立于其间的小小木屋。
只是这幅画面和想象中江骞生长的地方迥然不同,他于是不再追问。
“所以你也捉过野兔吗?”
江骞诚实道:“捉过。”
孟绪初就笑了,“好神奇,是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我们这里不准捕猎的。”
“现在回去可能也找不到了,”江骞淡淡地说:“那是很小的时候。”
为了看秋千,孟绪初带江骞绕了一段路,再要从正门进主屋就得多走好一会儿。
但他已经有点累了,就抄小路从湖上的回廊下去,直接从西侧门进到后院。
宅子太大,住的人又不多,有的地方就容易显出一种疏于打理的荒凉。
木质楼梯吱呀作响,江骞一踩上去,就开始担心它能不能支撑起两个人的重量。
孟绪初显然没关注这些,他近几天都因为肩膀的炎症持续低烧,现在也没彻底恢复。
纷繁的楼梯漫长地消耗着他的体力,有时候他想撑一下扶手借力,又嫌弃上面薄薄的灰尘,皱着眉擦手。
终于他在一处平台上停了下来,闭着眼睛,吐息不匀。
江骞怕他站不稳,伸手想扶,却听他低低开口:“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亚水,你一定很辛苦吧?”
江骞一愣,继而失笑:“你一路就在想这个?”
“不然呢,”孟绪初睁开眼,“也没别的可以想。”
“确实费过一番周折,”江骞说:“但总归还是来了。”
“想过什么时候回去吗?”
江骞不说话了。
孟绪初抬起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灰蓝色眼珠,英俊保镖薄薄的下唇一点点抿成直线。
“小心!小心!——”
身后猝然响起一串脚步,夹杂人声惊呼。
江骞下意识把孟绪初往自己身侧一带,“哗啦!”坠物乒乒乓乓砸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