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解释说:“我们发现他曾经卖过证券,不时地大量提现,没人知道他用这些钱做了什么。但他似乎很可能遵守了自己的原则,买了黄金,并把它埋了起来。”
“他死前什么都没说吗?留下什么文件了吗?没有信件吗?”
“这是最令人抓狂的部分。他什么也没留下。他神志不清了好些天,但死前回光返照。他看着我们俩,咯咯笑着——淡淡的、虚弱的轻笑。他说:‘你们会一切顺利的,我漂亮的宝贝儿们。’然后他拍拍自己的眼睛——他的右眼——并且对我们眨了眨眼。然后——他离开了人世。可怜的马修叔叔。”
“他拍了拍他的眼睛。”马普尔小姐若有所思地说。
爱德华急切地询问:“你觉得这里藏着什么信息吗?我想起了亚森·罗宾的故事,那个故事里就讲到,一个男人在玻璃眼中藏了什么东西。但马修叔叔没有玻璃眼。”
马普尔小姐摇摇头。“不——我一时还想不出什么。”
查米安失望地说:“简告诉我们,您马上就能说出应该从哪儿开始挖呢!”
马普尔小姐笑了笑。“我可不是个魔术师。我既不认识你们的叔叔,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座房子、哪片土地。”
查米安反问:“如果你知道的话能怎样?”
“嗯,那就太简单了,真的,不是吗?”马普尔小姐答道。
“简单!”查米安反问道,“您来安斯提斯,看看到底简不简单!”
查米安可能并不希望她把这份邀请当真,但马普尔小姐爽快地说:“好吧,真的,亲爱的,那就太好了。我一直想找机会寻找埋藏的宝藏。而且,”她补充道,边说边喜不自禁地望着他们,脸上露出维多利亚时代晚期式的微笑,“还有爱情故事!”
第二章
“你看!”查米安边说,边摆出夸张的姿势。
他们刚刚在安斯提斯走了一大圈,到过菜园,里面沟壕纵横;还穿过小树林,每一棵重要的树周围都被挖了一遍,这些树悲伤地凝视着坑坑洼洼的地面,那里曾是光滑的草坪。他们上了阁楼,那里老旧的旅行箱和储物箱全都被翻过了。他们下到了地下室,石板也被掀起过,已经与下面的卯分离了。他们检查过墙体,敲过墙壁,他们给马普尔小姐展示了每一件藏有,或可能会藏有暗格的古董家具。
起居室里的桌子上有一堆纸——这些纸都是已故的马修·斯特劳德留下的。每一张纸都保存完好,查米安和爱德华已经反复查看过了,认真地查看账单、邀请函、商务信函,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您能想到我们还有哪儿没找过吗?”查米安满心期待地问道。
马普尔小姐摇摇头。“你们似乎已经找得很彻底了,我亲爱的。恕我冒昧,你们可能有点儿找过头了。我一直认为,凡事都该有个计划。就像我的朋友爱尔德里奇夫人,她有一个很棒的小女佣,把油地毡打磨得锃亮。但她干活儿太细致,连浴室的地板也擦得极为干净,所以当爱尔德里奇夫人从浴室里出来时,脚下的软木垫一滑,便狠狠地摔了一跤,腿都骨折了。最尴尬的是,由于浴室的门是锁着的——这是自然——她家的园丁只好顺着梯子从窗户爬进去。这让爱尔德里奇夫人苦恼万分,她可一直是位羞怯的女士。”
爱德华不安地来回走动。
马普尔小姐连忙说:“请原谅我。我知道,我太容易跑题了。但是有的事情确实让我想起别的。有时候,这会有所帮助。我想说的就是,如果我们开动脑筋,试着想想一个最有可能的地方——”
爱德华插嘴说:“您想一个吧,马普尔小姐。我和查米安的脑袋现在就是中看不中用!”
“哎呀,哎呀。当然——你们俩已经够累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就把这些仔细检查一遍。”她指的是桌子上的文件。“我的意思是,如果里面没有涉及隐私的话——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有窥探隐私的嫌疑。”
“哦,没关系。但恐怕您找不到什么。”
马普尔小姐坐在桌旁,有条不紊地研究这捆文件。她把每份文件放回去时,都自动进行分类,一小沓一小沓摆放整齐。做完之后,她坐在那儿,直视前方出了一会儿神。
爱德华不怀好意地问道:“怎么样,马普尔小姐?”
马普尔小姐略微一惊,回过神来。“能再说一遍吗?不胜感激。”
“您找到任何相关信息了吗?”
“哦,没有,没有那样的信息,但是我能确信你们的马修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就像我的亨利叔叔,喜欢开玩笑。单身汉,显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以前遇到过挫折?他办事有条不紊,但不喜欢被拘束。单身汉大都如此!”
查米安在马普尔小姐背后,对爱德华做了个手势,示意这老太太是个糊涂虫。
马普尔小姐继续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她的亨利叔叔,“他非常喜欢双关语。对一些人来说,双关语最讨厌了。纯粹的文字游戏令人不快。他也是个多疑的人,总认为仆人们在偷他的东西。当然,他们有时的确偷东西,但不总这样。这种想法在他身上渐渐根深蒂固,可怜的人啊。到后来,他怀疑仆人们在他的食物里动了手脚,最后除了白水煮蛋别的什么都不肯吃!他说没人能在煮好的鸡蛋里动手脚。亲爱的亨利叔叔,他曾是一个快乐的人——酷爱饭后喝咖啡。他过去总是说:‘这咖啡太摩尔式了,’你们懂的,意思就是,他想再来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