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梅坐在大树的阴凉底下,是风吹不着,日晒不着。
柳老二,也就是她的丈夫柳建国,则是顶着个大太阳,把苞米杆子一捆一捆的打好。
柳建国心疼怀孕五个月的媳妇,于是就不让赵红梅在太阳地里晒着,宁愿自己多出些力气。让媳妇坐到树底下躲阴凉,也不让干活。
赵红梅把第一个扣子解开了,秋老虎太厉害,热得她满头大汗,不由抱怨:“这天可真热!”
柳建国同样也是满头大汗,光脊梁上的皮肤被晒得发红,听了妻子的抱怨,他扭过头来,憨厚笑道:“红梅,我把苞米杆子打好了,等咱们干完活,回去让妈给咱们熬糖水喝!”
赵红梅嘴角一撇,很不屑的道:“就你妈那个抠门劲儿?舍得给我喝糖水,我还是做梦吧。”
最近陈氏对她这个二儿媳妇是越看不越不顺眼,三天两头就是一顿教训,就连怀着孕,都不放在眼中。
然而这位婆婆对着大儿媳一家,那就格外宽容,就连语言也甜美许多——大房是肉眼可见的发了,陈氏就上赶着巴结大方,对待聂小翠自然客气。
都是老柳家的媳妇,区别对待这让赵红梅心中充满怨气。自己嫁的丈夫不
如老三受婆婆的疼爱也就罢了,连带着她也不是人了。
大儿媳和二儿媳都是儿媳,凭什么这么偏心?
再说说这个丈夫,赵红梅抬起眼皮,撇了一眼柳柳建国。
老柳家三个兄弟中柳建国生的最威武高大,可他就是个草包,眼见着媳妇受了婆婆的偏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别提什么帮腔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嫁给柳建国,吃不饱穿不好,还得每天到地里晒日头,干苦力,挣工分。
柳建国老牛似的各拖了一大捆苞米杆子。走在前头,赵红梅跟在身后是越想越难过。
丈夫窝囊,婆婆不待见,和以前那些与她同等出身的小姐妹相比,赵红梅感觉自己真是命苦!
而柳建国这时凑了上来:“媳妇你累不累?累的话我拉着你走。”
他憨憨厚厚的询问,并且伸出了一只手。
赵红梅并不领这个情,她发了火:“累死你得了,反正就你这个样子,天生是个干苦力的命!”
“媳妇你咋了。”
柳建国很想不明白,好好的,赵红梅怎么又发了火?
赵红梅叉了腰,指着他的鼻子骂:“咋了,老娘吃不上大米白面,穿不起的确凉布拉吉,全是因为嫁了你这么
个没出息的货!”
柳建国知道媳妇瞧不上自己,所以和村里的老爷们形成鲜明对比,格外的体贴赵红梅,哪怕自家亲娘都嫌弃他处处惯着媳妇,依然不做悔改。
“媳妇,妈不是能给你置办了做棉衣的蓝料子吗?布拉吉和的确良是啥……你别发火,咱们买!”
柳建国伸手去拉赵红梅,还想认个错,求媳妇消消气。
可是赵红梅却躲开了他伸出的手,语气更加尖酸刻薄起来:“就凭你,窝囊废一个,买得起布拉吉买得起的确良?我呸!”
说完,赵红梅扭头就走。
柳建国感觉很无奈,他没有像村里其他老爷们一样打媳妇骂媳妇,把媳妇当老牛使。反而哄着捧着。
赵红梅要啥,他就想法子弄啥!可这媳妇火气还是经常来的没有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