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来关东作甚?”她低声问。
京城关东相距甚远,哪能随随便便就过来?
沈煜张口便接:“陪你过七夕。”
如若不是为了赶上这节日,行程本也不必如此紧凑,以致有些风尘仆仆。
到了地儿,打听了一下,皆在湖边坐画舫游湖呢,便想过去寻她。谁料有两艘画舫,偏只能隔岸相望。
姜韫才不信呢,横了他一眼。
这是何时还学会花言巧语了?
“你言而无信,不给我写信,我只好过来亲眼瞧一瞧你了。”沈煜说着,轻吻着她的水葱一样的手指。
姜韫抿了抿唇,又问:“侯爷打算何时回京?”
他闻言,皱了下眉,轻咬了一口她莹白如玉的指尖:“你个没良心的,某这才刚来,就要赶人走?”
她吃痛,倏地收回手,又道:“圣人肯放你离京?户部那烂摊子谁接手了?”
“户部侍郎。”沈煜言简意赅地应了她第二句,并未回应第一句。
姜韫觉得他是疯了才会丢下京中事务来关东见她。
那户部侍郎她记得是姓李,陇西李氏世家出身。
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断然不可能。
瞧他此刻淡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样子,又委实探不清虚实。
姜韫看不透他,也没功夫再深思,索性趁他未留神,披着衣裳起身了。
沈煜伸手去拦她,只剩一截真丝裙裾拂过掌心。
比起姜韫惯常住的地儿,这驿站委实条件有些差了。
八成是沈煜未披露自个儿的身份,也怪道他离京入关东,她半点消息也未曾收到。
姜韫在净房梳洗了再出来,四下打量了下。到底还是有张能供梳妆的桌子,其上搁了面铜镜。
她系好了襦裙的系带,对着铜镜调整了一下裙头,又垂下眼睫,抚平裙摆的褶皱。
沈煜也跟着起身洗漱穿戴,此刻瞧着她动作,只觉她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的,视线便越发挪不开了。
她察觉背后的视线,顿了顿,又开始头疼了,思忖了片刻,而后语气疏离道:“昨夜之事……情势所逼,还望侯爷见谅。往后必不会再发生。至于画舫之事,我代谢家阖府,多谢侯爷仗义出手相助。金银珠宝,只管侯爷开口,谢家定倾囊相授,以报侯爷相救三娘之恩。”
昨夜事出紧急,她临时去调谢府和姜府的人手定然是来不及的。如若不是沈煜,谢如锦只怕凶多吉少。
沈煜闻言,额角青筋直跳。
这女人醒着醉着真是两副面孔。适才未睡醒的时候还是柔顺的,那想得到她一醒过来就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