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闻言下意识问:“这要如何拖?”
姜韫不咸不淡乜他一眼:“这是你幽州的地盘,你动点手脚不容易得很?”
“英国公府的人,对水产过敏,遗传的,略沾一点,便浑身起疹子,日下不了榻。”她语气淡淡。
宫里的那位新晋的皇后殿下便是如此,为了栽赃她,不惜自个儿吃了一整碟蟹黄酥。
李晟讶然:“你怎么知道此事?”他语带不屑,“你们女人真是净整这些下三滥的伎俩……”
姜韫冷笑:“李太守瞧不上,便不用便是,自个儿想法子拖延吧。”
诚心站在皇帝那头的棋子,到现在这份儿上只想着早些弄死了沈煜回京交差,哪里是三言两语或是蝇头小利便能让其缴械投降、弃暗投明?别指望利益当前,他还能惦记往日那点子旧情。明招行不通,那便暗着来。光明磊落不是给仇敌用的,要紧的是要把人先给扣下,把那好几万援军给留住。
李晟搓手顿脚想不出来辙,灰溜溜地照做了。
天蒙蒙亮时,姜韫远远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粥被端着往英国公世子帐子里送。
她昨个儿白日里睡得多,适才回沈煜的帐子里小憩了一会儿,便又精神了,眼下也不觉得困倦。身旁的锦瑟打了个哈欠,忧心忡忡地问她累不累。
姜韫摇了摇头,抬手轻抚着小腹,正欲移步往主将帐中去之时,忽见那碗粥不慎被人给撞泼了!
姜韫瞠目,目光往那撞人的兵卒刺过去,却忽然僵了一下。
她顿了一会儿,旋即转身离开,不再去管那碗被泼掉的粥了。
她径直进了主将的帐子,恰巧撞上出来的军医。
那军医对她行了礼:“见过侯夫人。”
“他如何了?”姜韫沉声问。
那军医答:“毒素褪干净了,不出今明两日,侯爷必然能苏醒。”
姜韫不轻不重地道了句“辛苦”,转头不疾不徐地移步进了帐子。
沈煜仍是如昨夜那般躺着,一动不动。
姜韫垂眼一寸一寸地勾画他的眉眼轮廓,静了半晌后,忽然启唇道:“你若是再不醒,我便生下这孩子改嫁,总不能让它没了父亲不是?”
她言及此咬了下唇,故意气他:“你说便让他姓崔如何?”
话音刚落,她便正正对上了沈煜炯炯有神的一双眼。
沈煜还未出声,便见姜韫倏地眼眸氤氲起来,晶莹的泪水悬于眼眶,欲坠不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