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吻她微颤的眼睫,沉声道:“我答应你。”
姜韫嘴角微扬。
二人言谈的声音很低,帐外守卫密不透风。
躲过一劫的英国公世子毫无所觉,晌午时和李晟在外间大吵了一架,气急败坏地去整顿三军,立时便动身率兵前往平洲。
李晟拦不住人,在沈煜的帐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英国公世子把军令传下去后,又来主将这儿探虚实,正撞上一妇人双眼通红着从帐中出来。
“……沈夫人?”英国公世子有些惊疑。适才听下属禀报永平侯夫人到军营来了他还不信,眼下便撞见人了。
姜韫闻言,抬眼瞧了他一眼,眼神漠然而空洞。
“御之好些了吗?何时能醒过来?这千军万马等着他指挥调度呢……”他一面往帐中探望,一面问。
姜韫闻言,匆忙垂下眼睫,侧过头去。
英国公世子再未瞧清她的脸,只闻得一声压抑的哽咽,与此同时,他瞧见帐内永平侯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一旁的军医正为其搭脉,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回过头时,永平侯夫人已然用帕子捂着半张脸匆匆离开了。
英国公世子眯眼瞧了片刻,越发不顾幽州刺史李晟的阻拦,日昳时分便带兵浩浩荡荡地往平洲城去了。
待人马离去,姜韫拈着帕子轻拭湿润的眼睫,面色平静。
李晟在一旁皱眉盯着她,忍不住道:“某还以为沈夫人当真为永平侯忧心至此,这又在使什么伎俩?”
姜韫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地睨他一眼,也不接话,兀自转头进帐子里去了。
人进去了,那帐子又密不透风了,隔绝了外间一切视线和纷扰。李晟皱眉盯了两眼,转头焦头烂额地去与部将商议应敌之策了。
夜里,姜韫小心翼翼地避开沈煜的伤口,躺在他怀里。军医适才又来换过药了,浓浓的草药味压制住了血腥味,却依旧熏得她有些头晕。
沈煜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她的脊背轻抚,又移向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摩挲了两下,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了,却又舍不得移开。
姜韫有些痒,扭腰避了下,心知他在想什么,便道:“还不到三个月呢,什么也瞧不出来。”她言及此才发觉沈煜自始至终压根儿没提这茬事儿,半分也不关心似的。
她仰起头瞧他,微蹙着眉问:“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沈煜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先时得到消息,便忍不住想回去瞧你了,奈何一时被拖住了手脚。”
姜韫静静望着他,须臾后咬了咬唇道:“之前我说的话能收回吗?”
“什么话?”他问。
她有些难以启齿,眸光微闪:“若我平安把它生下来了,你便不准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