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元旦——这个对全世界的人来说都很喜庆的一个节日,在他那里,却成了他母亲的忌日。
当别人都在庆贺的时候,他一个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怀抱着思念和怨恨度过。
“之前的每一年,我都会去墓园,陪我妈过生日,接着过忌日。今年,我原本想陪着你开开心心地过,可是……”姜越闭了闭眼,说:“抱歉,坏了你的兴致。”
“说什么傻话呢!”我瞪他,却又不自觉地软了声调:“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伯母。”
姜越抬眸,不敢置信地看我,嘴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叫了服务员过来结账,牵着丧失了语言能力的姜越出了餐厅。
担心他情绪不稳开车会出事,我还抢先占据了驾驶座的位置。
“哪个墓园?”我问他。
姜越这会儿才仿佛回了神。
“今天太晚了。”他声音不抖了,但还有点沙哑,“你要真想去,明天早上吧,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好吧。”他说的有道理,我也没再坚持。
他跟着我回了家,我们俩却什么都没做。
洗完澡,我俩并排躺床上,他紧紧地抱着我。
我微微抬头,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一个吻,轻声哄道:“别想了,早点睡。”
“嗯。”姜越静静地凝视着我,忽的将脸埋入我的脖间,呢喃:“谢谢你,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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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闹钟,八点一到我就醒了,但身侧已经没了姜越的踪影。
我早已习惯这样的景象,不疾不徐地洗漱完毕,一出卧室,果然看到餐桌上摆好的早餐。
姜越端了两杯牛奶从厨房里出来,首先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笑眯眯地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见他的心情不复昨晚的低落,我也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吃过早餐我们俩就出了门。
姜越的母亲葬在城郊的西子山上。西子山墓园很大,下半部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公墓,顶上是修葺得格外豪华、配有专人看守的私家墓地。
在这里,一块不足十平米的墓地,价格几乎可以媲美某些二三线城市一套一百平的商品房。
姜越直接将车开到了山顶。
说实话,我很意外。
我一直以为姜越的家庭条件很差,否则他也不可能在有一份正经工作的前提下还去夜总会当“公关”。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姜越笑着解释:“这墓地是14年前买的,那个时候西子山还没怎么开发,这里就是一片荒地。后来某个房地产公司买了这块地要建私家墓园,先埋进来的人也没让迁走,我妈就一直在这儿了。其实现在想想,当年我应该多买几块墓地的,就算自己用不上,倒卖出去也能挣不少钱。”
倒卖墓地这种事儿也亏得他想得出来。我抿了抿唇,没有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