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说笑嬉闹了一通,张晴终于寻了机会将温远叫到凉亭外的几棵琼花树荫下同他单独说话。
“晴姐姐是奉母亲的命令来劝我的么?”温远一站定便如此问道。
原本存了一腔子劝说的话的张晴顿时语塞。
见她如此温远当即笑得开怀,“晴姐姐怎么不说话?”
“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张晴十分气馁。
温远笑得更加畅情,但说出的话却大出张晴意料。
“只要晴姐姐劝我,我就都听你的。”
“为什么?”张晴愣愣的问。
温远看向张晴的目光和煦如春日暖阳,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反而使人通体舒泰。
“因为你是晴姐姐啊,”他轻轻的、似悲似喜的如此叹了一声,“只要是你,我都可以。”
张晴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话。
心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动,似欣喜、似无奈、似愿思、似哀嗟……
于是她懵懵懂懂的认定,她不能够接他的话,也不应该接他的话。
但是站在这里沉默着什么话都不说似乎不太好,难道要逃跑?
幸好有人帮她解了围。
“哈哈哈……”忽然有人一声大笑之后推动了她和温远身边的琼花树干,如雪的花瓣“扑簌簌”落下,她和温远顿时落了满头满身。
现在的琼花已开至荼蘼,所以不需要多大气力,便可以震落许多花瓣。
张晴扭头看见推树的人是已经玩疯了的唐灡,她推过了树后便哈哈笑着跑远了。
这一个小插曲顿时让张晴想起她找温远的目的。
“那你……你……为什么……”抬头看见温远的目光,她顿时有些期期艾艾的,好不容易将一整句话说出来。
“为什么不想今年下场?”
话说完她分明看到眼前的少年灿若晨星的目光在这一瞬间黯淡下去。
她下意识的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
停顿了好久,温远才轻笑出声,以极低沉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说道:“因为我不想风头太盛,我儿时名声过实,此次秋闱考不中则罢,考中了便是声闻过情。”
他说着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再一直低头看着张晴,而是抬头看向远处的风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我年纪太轻,不想太早下场,若是故意考不中,又会被人议论江郎才尽。所以,我想晚几年再考。”
张晴觉得他一席话十分有道理,不禁奇道:“那你为什么不同二舅舅说呢?”
“同父亲说这些有什么用?”温远苦笑,“他也有他的想法:他年岁渐大,希望我能在他致仕之前有个前程,这样于我、于温家都十分得力。”
唉!二舅舅的想法也很有道理。张晴顿时苦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温远见状便笑,“不过既然晴姐姐你劝我了,我就会听你的,今年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