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把煤油灯交给白薇。白薇的手拢在玻璃罩上,是在拿这个小小的东西取暖。
而后,丁珊跪在岸边,握住季宵的手。
他们两人在讲话。
季宵收拢了所有思绪,在脑海里筑起一道高墙,挡住了我的聆听。
蒋老师开始喘气。他此前闭气太久,到这会儿终于支撑不住。
我又喊:“丁珊,你——”
怎么还不拉季宵上去?
我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以至于那两人的话音,可以模糊落在我耳边。
季宵很冷静,说:“别怕,他还没发现。”
丁珊:“嘶,这真的没问题?”
季宵:“只要他一直不发现,就没问题。”
语气很笃定。
说话的时候,近乎只是用气音。他们一定想不到,我竟然真能听见。
在我离季宵只有三米远的时候,他总算上到岸上。
接连承纳了两个落汤鸡,原先虽然潮湿冰冷,但至少不见水珠的石台变成一个小小的积水潭。
白薇冻得直哆嗦,但还是循着声音到季宵旁边,说:“季先生,谢谢你。”
一边说,一边要把煤油灯塞给季宵,好让他也能取暖。
我看到这一幕,心头稍熨。
季宵倒是拒绝了白薇,轻声细语,说:“没关系,你拿着吧。”
我:“……”
算了。
总归我也能帮他取暖。
我总算游到岸边。丁珊又来帮忙,将蒋老师也拖上岸。
这两人对视的时候,目光中像是有一种默契。而后,所有人一起看我。
季宵咬着下唇。他的思绪又开始翻腾,在一遍遍告诉我,他腰腹上的伤口很痛,想要我抱一抱他。
我知道,他是要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身边有什么跟随,而他们都在担心,怕我发现。
这也很好理解。按照季宵的经验,只要我“发现”了,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我想着这些,手搭在石岸上,稍稍一撑,就上了岸。
季宵见状,露出一个笑来。
我却不曾看他,而是侧过头,去拧湿漉漉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