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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的确是方至。

他几乎没变，身上依然充满少年的冷峻与傲气。

方至说：&ldo;艾周，好久不见了。&rdo;

艾周欣喜地说：&ldo;你还记得，以前你和我说地球为什么是圆的吗？它是要让分开的人，有机会重新遇在一起对不对？因为它是圆的，分开的距离越远，相聚的距离就会越近。&rdo;

方至微微笑了，眼神里仿佛真的看到往昔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可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冷毅。

方至说：&ldo;艾周，不论我们的距离是远还是近，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rdo;

&ldo;为什么？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rdo;艾周追问，&ldo;给我一个理由吧。这么多年，我等你已经等成了习惯。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死心。&rdo;

方至想了想说：&ldo;好，我给你。&rdo;

他带着她，走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岩石旁，说：&ldo;你知道，我妈许多年不回来，为什么突然回来了？&rdo;

艾周摇了摇头。

&ldo;我开始也不知道，直到夏严生给了我那些信我才明白。是因为我妈很久没接到我爸的信，她才借着学校旅游回来看我们。而我爸为什么会不写信呢？是因为他出了意外。那么他为什么会出意外？是因为我。&rdo;

&ldo;不是！方至，你不要把所有罪名都安在自己头上好不好？你爸出事的那天，我和你在一起。根本不关你的事。&rdo;

方至跪下来，用手不断地挖着沙子。直到他挖到那个他在十一岁时埋下的黑色塑料袋。

那只袋子，已经变得极旧，极脆，轻轻一破就会掉下碎屑。

艾周记得，那里面装的是方至的狗。可是方至把袋子撕开的时候，露出来的却是一个锈迹斑斑的死飞曲柄。

&ldo;看到了？我小时候，很恨我爸骑车不管我，所以藏了他的曲柄，让他别去。结果他临时换了别人的，才出了事故。是我害了他。&rdo;

方至缓缓站起身，说：&ldo;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意外，我们的过去决定了我们的未来。时间不能倒流的，做过即是永恒。我们爱过，就是永远爱过。但我们伤害过，就是永远伤害过。没有人可以改变。艾周，我不是不能原谅你，而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没有资格拥有你，因为我不配得到幸福。&rdo;

艾周摇着头说：&ldo;方至，你不要折磨你自己。你爸爸妈妈在天上不想看到你这样痛苦。&rdo;

&ldo;傻瓜，我只有得到幸福才会更痛苦。那样我会更加憎恨我自己！&rdo;

方至的神情渐渐变得坚决，眼神也渐渐退散了温度。他说：&ldo;放手吧，艾周，这个理由足够了。&rdo;

方至转身走了。

他戴上卫衣的帽子，遮住迎面而来的阳光。

艾周在逆光里，有点儿看不清他的样子了。世界无比绚丽，把方至淹没成淡淡的黑。

汪鹿一直远远地看着艾周，没有走过来。

他想，时间终是教会了她隐忍与克制。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吧。

当爱情最后的希望被撕成碎片，艾周的眼睛里，却再没有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