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今儿早上……夫人起床时咳了两声……我听万岁爷上早朝前交待了保公公一句晚膳加道百合粥&rdo;
张保被她俩一看,忙将擦汗的手拿下来不住的点头。
兰夕张了张嘴,也低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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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是真睡着了,一个人趴在睡塌上就睡过去了,又深又沉。
模糊间一只熟悉的大手来摸她脸,她猛然惊醒,发现是个梦而已。而窗外光线,太阳似乎下山了,什么声响也没有。
入晚的紫禁城让人感觉特别森严而压抑,那每一条朱红古老的深巷筒子里承载了多少嫔妃宫女的爱恨情仇,白头宫女的日日吟唱,深闺怨妇的夜夜血泪。
所有人爱的争的只有一个男人,都是那个坐在金銮宝殿上手握天下生杀予夺的天子。不管他是年轻还是苍老,不管他是高矮抑或胖瘦。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当一个男人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他必然是这个天下最有魅力的男人。
看这紫禁城内,再放眼天下,都是他的女人。曾经西暖阁的二十七张床,敬事房的绿头牌在这个王朝里早不复康熙朝的风光。
她的丈夫早就不再年轻了,但他还是皇帝,泱泱大中华的皇帝。
推开窗口,同样的月亮,紫禁城的却显得冷了。
云烟拉开门,兰葭和兰夕一下从门前小凳上站起来齐齐看着她,显然是不知等了多久。
云烟轻道:&ldo;收拾下,立刻让人准备车辇&rdo;
兰葭和兰夕大惊道:&ldo;夫人!&rdo;
云烟愣道:&ldo;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rdo;
兰葭和兰夕立马跪下了,低低道:&ldo;夫人三思……不管什么人,这么多年总抵不过夫人在万岁爷心里一根手指头,夫人若离开万岁爷,怕这紫禁城也要被掀了!&rdo;
云烟失笑的轻轻摇头道:
&ldo;我只是说准备下去圆明园,我觉得牡丹台的花应该开了,突然很想去看看。&rdo;
兰葭和兰夕全都傻了眼,也松了口气。
兰夕看看窗外天色道:&ldo;现在就去吗?万……&rdo;岁爷还没回来几个字还没说出来立刻就吞进肚子里。
兰葭回过神低声道:&ldo;夫人?&rdo;
云烟显然表现的不容置疑,兰夕点点头就出去唤殿外的太监和亲兵。兰葭忙进屋陪云烟去收拾了几件随身东西,衣物什么圆明园里都是常备的,怕是比宫里还全,也没什么带的。
紫禁城自然是不容随意出入的,但皇帝的令牌在云烟柜子里是应有尽有,她出入一直坐的是雍正的龙辇,她的自由自然在紫禁城里是默认的无人可以限制。只是,平日里她与雍正从来都在一起,同进同出,这次算头一次她自己单独去圆明园。
对于皇家来说,她一直是个独特的存在,就好像,雍正的影子。雍正的就是她的,他的床,他的东西,他的所有秘密,他的一切。
云烟随身带了他的令牌,还有银票。出门必带钱这都是云烟的小脾性,其实哪里用的上她用钱。从前雍正每次看到她带钱都是笑。
外面保公公已经带着小太监将晚膳布好了,兰葭要伺候云烟用点饭,她说不想用就要走,兰葭急了拉着她用托盘端着一碗白嫩嫩的百合粥上来非要云烟喝两口,云烟拗不过喝了两口就放在桌案上出去了。兰葭也只好忙着跑出去,一边和保公公使眼色。
养心殿的人显然都是懂的,从上到下谁也不敢违逆夫人的意思。虽说有亲兵护卫,龙辇不过是回另一个夏宫圆明园,但夫人那就是万岁爷的心头肉,这种时候他们做奴才的要是不去通风禀报,那真是想被揭皮了。
云烟自然知道下人必然告诉雍正的,而且不管是亲兵还是出行的一切一定经过他首肯。
第一次一个人坐雍正的龙辇,正黄旗的御前亲兵威武的骑马走在两边,马蹄声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晚风微微吹着,她拨开车帘看着悄悄爬上夜空的皎洁月色,越看越是温柔。
雍正大步匆匆的赶回养心殿,一屋子的奴才,内室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一桌基本没动过的晚膳和那碗微微冒着热气只动了两口的百合粥。
中年的雍正很久没有自己骑马了,这次真是让整个紫禁城的亲兵胆子都要跳出喉咙眼了。
年轻时精湛的骑术倒是没有怎么退步,没一会他带的队伍已经追上龙辇的队伍,跟在龙辇后一路骑着,整个队伍一下噤声,全副紧张起来。不可不谓千古奇景。好在是晚上,也没人看清。
到了圆明园时,云烟觉得豁然开朗,回家了。
她第一就是跑去牡丹台,牡丹花竟然真的开了,月光下随着微风拂动,美得像画一般。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里的一糙一木,一山一水全是美的回忆,抑或是山崩地裂,生死不离的那些往事。也许世上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不论如今如何,日后如何,它们都是存在的,该被铭记的,不可磨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