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叫了起来:
&ldo;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我想要亲手掐死那个女人。她就不能让亲爱的老人家多活几年。如果她人在这里,我‐‐&rdo;他跳了起来。愤怒得全身颤抖。他伸出抽搐的双手。&ldo;是的,我去扭断她的脖子,扭断她的脖子……&rdo;&ldo;罗杰。&rdo;克里梦西厉声说。
他看着她,脸红起来。
&ldo;对不起,我最亲爱的。&rdo;他转向我们。&ldo;我很抱歉。我一时控制不了情绪。我--对不起‐‐&rdo;他再度走出房间。克里梦西谈谈一笑说:&ldo;真的,你们知道,他连一只苍蝇都不忍心伤害到。&rdo;
泰文勒礼貌地接受她的评语。
然后他开始他所谓的例行问话。
克里梦西&iddot;里奥奈兹精确简明地应答。
罗杰&iddot;里奥奈兹在他父亲去世那天人在伦敦,在联合筵席包办公司的总公司里。他当天下午早早就回来,如同往常一般跟他父亲共处一段时间。她自己则如同往常一般,在她工作的高尔街兰伯特机构里。快到六点时,她回到家里。
&ldo;你当天有没有见过你公公?&rdo;
&ldo;没有。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前一天。我们午饭之后跟他一起喝咖啡。&rdo;
&ldo;但是你在他去世那天没见过他?&rdo;
&ldo;没有。实际上我去过他住的那一部分房子,因为罗杰以为他把他的烟斗留在那边忘了带回来‐‐一支非常珍贵的烟斗,不过因为他的烟斗正好放在那边的大厅桌上,所以我没有打扰到老人家。他经常六点钟左右就开始打瞌睡。&rdo;
&ldo;你知道他病了是在什么时候?&rdo;
&ldo;布兰达匆匆忙忙跑来。大约六点三十一、二分。&rdo;
如同我所知道的,这些问题并不重要,但是我注意到泰文勒督察对回答这些问题的女人是多么地留意。他问了她一些有关她在伦敦工作性质的问题。她说跟原子分裂的放射性能有关。
&ldo;事实上,你是从事原子弹工作?&rdo;
&ldo;工作毫无摧毁性。这个机构是在进行医疗效用方面的实验。&rdo;
泰文勒站了起来,表示他想四处看看这一部分房子。她似乎有点讶异,不过还是泰然地带他四处去看。那有着双人床、铺着白色床单,和简单化妆用品的卧房再度让我想起了医院或是修道院。浴室也是简单朴素,没有豪华特别的冲浴设备;也没有成排的瓶瓶罐罐。厨房一尘不染,没有铺设地毯,设有实用、省事的炊事用具。然后我们来到一道门前,克里梦西打开门说:&ldo;这是我先生专用的房间。&rdo;
&ldo;进来,&rdo;罗杰说。&ldo;进来。&rdo;
我微微松一口气。其他地区的俭朴洁净令我透不过气来。这却是个十足私人的房间,一张桌面可以卷缩的书桌上七零八落地布满了纸张、旧烟斗和烟灰,几张破旧的大安乐椅。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各种合照,有点褪了色。
学生合照、板球队员合照、军人合照等等。还有沙漠、寺塔、帆船、海滨、以及夕阳等等的水彩写生画。这是个令人感到愉快的房间,一个可爱、友善、合群的男人的房间,罗杰笨拙地倒酒,把一张椅子上的书本、纸张扫落。
&ldo;这地方乱七八糟。我正在整理东西,清除一些旧文件。够了就说一声。&rdo;他要帮督察倒酒,督察婉谢,我接受了。&ldo;刚刚真是对不起,&rdo;罗杰继续说。他把酒递给我,同时转头向泰文勒说,&ldo;我的情绪控制不了。&rdo;
他几乎近于惭愧地看看四周,不过克里梦西&iddot;里奥奈兹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进来。
&ldo;她真是好极了,&rdo;他说。&ldo;我是说,我太太。从头到尾,她都棒透了--棒透了!我说不出我有多钦佩那个女人。她经历了一段非常艰苦的时期--可怕的时期。我想告诉你们一下。我是说,在我们结婚之前,她的第一任丈夫是个好人--我是说,脑筋好--但是身体糟得很--事实上是患有结核玻他从事结晶学方面某些极具价值的研究工作,我相信。待遇很不好,而且工作很吃力,但是他不放弃。她替他做牛做马,紧守着他,心知他随时都会把命丢掉,而且从来不抱怨--毫不厌倦。她总是说她过得快乐。后来他死了,她无依无靠。最后她同意嫁给我。我很高兴我能给她一些快乐,让她歇息一下。我真希望她不要再工作,不过,当然啦,她觉得在战时那是她的义务,而她现在似乎仍然觉得她应该继续做下去。她是个好妻子--男人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妻子。啊,我真是幸运!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