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所听见的世界都只有愤怒的嘶吼,不甘的哀嚎,悲凉的叫声,还有不曾停止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可当他抱着这个小家伙,耳畔听见的却是如溪水般缓缓流动着的,令人心安的声音。
&ldo;叫什么呢?&rdo;阿葵尔斯摸着他柔软的皮毛,&ldo;小家伙?&rdo;他学着霍名古圣的语气,放低自己的态度,放缓自己的声音,然后学会用疑问的语气,&ldo;告诉我你的名字?&rdo;只是没有回答,或许也不会有回答。
阿葵尔斯并不在意,他只是抱着小灰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幼崽并不具备杀伤性,所以他们并没有被带上项圈。这方便了阿葵尔斯用自己的浴室给两个脏乎乎的小家伙涮一涮。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扔进水里来回的搅动。不过倒霉的只有那个灰毛团,毕竟鱼人就是生活在水里的。
整个过程,灰毛团子就好像是死掉了一般,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能够听见他心里哼唧唧不满的哀怨,阿葵尔斯都会以为对方是个不会动的玩具。毛团子比他想象的更漂亮,白色底色黑色圆斑,明明没多大的体积,擦干后却毛茸茸的像是一个球。
毛球在阿葵尔斯的地摊上翻滚了几个回合,完美的融入了地毯之中。
&ldo;叫滚滚算了。&rdo;阿葵尔斯看着毛团子,没忍住上前揉了揉。
将哈库扔到那只红色鱼人面前时,阿葵尔斯躲在了门外。他没有胆气出现在那个鱼人面前,因为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命令管家去做这件事情,将黄色的小鱼人交给那个红色的大家伙,然后离开。
然后,阿葵尔斯听见了那个红色鱼人的心声。
他说,幸好你还活着,幸好你还没有被烙印,哈库。那么开心的声音,那么兴奋的语气。红色鱼人在心底欢呼着,感激着,就连之前的怒火都被平复了很多。阿葵尔斯还能够听见那只小鱼人,开心的声音。
好羡慕啊,这样的感情。
像是他曾经看见过的,每一次叫罗西回去吃饭的霍名古,又像是每一次多弗犯错后,那个金发女人温柔的笑容。宽厚,包容,耐心并且……温暖。
阿葵尔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起查尔马可圣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一次又一次的否认。想起他始终无法说出口的拥抱,想起他始终无法得到的夸奖。想起每一次每一次平静的&lso;我很忙&rso;或者是&lso;别打扰我&rso;,想起永远不会终结的&lso;别让我失望&rso;。
好羡慕啊,多弗厌烦的,属于父亲的教导。
他偶尔,也想有个人,晚上替他关上房门前,告诉他&lso;祝你好梦&rso;,然后在清晨,温柔的叫醒他,给他一个早安吻。会聚在一起吃早餐,会给他讲故事,会告诉他某个字有什么特殊的起源,会……
牵挂着他过的是否平安喜乐。
像是霍名古圣对待多弗和罗西一样,满心满眼,都是爱着的,期盼着的啊。
他不是天龙人么?为什么连奴o隶都有的东西,他都没有呢?
他不是天龙人么?为什么奴o隶不是真的那般的恭恭敬敬呢?
阿葵尔斯站在房门外,听着那简陋房间内红色鱼人的大笑声,听着小黄鱼人开心的声音。听着他们在一个小小的水池里游戏,听到最后,一种暴虐的情绪从他的心底升起。
为什么那么卑贱的东西,他却没有呢?
&ldo;哼唧&rdo;袍子被什么东西扯了扯,娇o嫩的声音打断了阿葵尔斯的怨恨。他低头,看见了正坐在自己脚旁边,此刻本应该在楼顶房间地摊上的黑白球。他正坐在脚边,摊着两只小爪子,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阿葵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