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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林家乐点点头:&ldo;原来是这样。&rdo;

张建问:&ldo;你住哪个宿舍?&rdo;

林家乐想一想:&ldo;b栋510。&rdo;

张建点点头:&ldo;我们都在a栋,厂里通常都是按部门分的,不过如果没有空床位,就会安排住混合宿舍。&rdo;

林家乐知道了,原来自己住的是混合宿舍。&ldo;你住在哪个宿舍?&rdo;

张建有些尴尬地说:&ldo;a栋419。&rdo;

这个时候林家乐还不知道419有别的意思,他只是点点头:&ldo;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事,可以去向你请教吗?&rdo;

张建露齿一笑,笑得十分憨厚:&ldo;谈不上请教。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我会的,就一定教你。&rdo;

林家乐感激地笑:&ldo;那太谢谢你了。&rdo;他很高兴,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五点半下班的时候,小戴洗了手过来:&ldo;走,今天发工资了,大家一起喝酒去。&rdo;

几个工友都纷纷附和,林家乐期期艾艾,他没发工资,也没有钱,更不会喝酒,所以他想是不是捱到最后,等大家都走了,再去食堂买饭吃。说到工资,林家乐想起一个问题,他好像压根儿就忘记问自己的工资是多少了。

张建攀住林家乐的肩膀:&ldo;小林,一起去啊。&rdo;

林家乐迟疑着说:&ldo;我不会喝酒。&rdo;

小戴笑起来:&ldo;我戴高还从来没听说过有男人不会喝酒的,不会也得学会啊。走,哥哥请你喝酒去,顺道为你接风洗尘。&rdo;

林家乐腼腆地笑起来:&ldo;谢谢戴哥。&rdo;

因为是发薪日,晚上不用加班,大家可以尽情地狂欢。仓库的工人连林家乐在一起总共是9个人,当然主管不算,戴高是组长,余下的组员有张建、于飞、陆小亮、白帅、梁承志、李厚福、孙璐。戴高挨个给他介绍,除了名字,还说了他们老家是哪儿的。林家乐发现,仓库的所有人员,除了主管,竟没有一个广东人,这是巧合呢,还是故意的?

林家乐第一次参加这种聚餐,大家买了不少熟食,又拎了两箱最便宜的啤酒,林家乐看见戴高还偷偷买了两瓶二锅头。大家在社区的小公园里找了一处草地,席地而坐,开始吃喝。林家乐被大家灌了几杯啤酒,大家知道他刚学喝酒,也便不再勉强他。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便多了起来,林家乐安静地听着。原来鸿瑞厂是香港人开的,在这一片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厂了,最初一直都是只招广东人,后来又放宽到招会说粤语的人,去年才开始不再限制语言。仓库里的这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去年到今年招进来的,除了戴高,戴高进厂三年了。

&ldo;他妈的,为了这个鬼规矩,老子学了半年的鸟语。&rdo;戴高恨恨地说。

于飞拍拍他的肩:&ldo;阿高,你就别发牢骚了,学会了也不错啊,至少现在已经做到组长了。再熬几年,说不定主管都是你了。&rdo;

&ldo;别叫我阿高成不?阿来阿去的,阿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rdo;戴高作势抖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ldo;我觉得就像叫阿狗阿猫一样。&rdo;

林家乐笑起来,他知道广东人喜欢叫人名叫阿什么,大概是从香港传过来的,早两年看到一些香港电视剧,全是阿什么,大概是叫起来方便。

林家乐喝了点啤酒,也有些兴奋,说话也比以前放得开一些了,他对戴高说:&ldo;戴哥,我准备学粤语,你教教我呗?&rdo;

戴高斜睨他:&ldo;你学这个干嘛?现在普通话已经普及了,你没看到我们厂都已经不再限制语言了?&rdo;

林家乐摸摸鼻子说:&ldo;学会了总有好处,比如别人骂你的时候,你总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不然人家骂你了你还在傻笑。&rdo;

戴高点点头:&ldo;这话倒是真的,那些广东佬就不敢骂我。&rdo;

后来林家乐不止一次想,要是当初没学会粤语,他的命运会不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呢?

喝完酒,已经快11点钟了,几个满身酒气的人勾肩搭背地往回走,林家乐扶着戴高走在最边上。进厂门的时候,遇到与罗艳约会回来的胡辉,他没有看见林家乐。林家乐注意到他了,叫了一声:&ldo;辉哥。&rdo;

胡辉回头,看见林家乐驾着一个酒鬼,非常惊讶地看了又看:&ldo;林家乐?你在干什么呢?这么晚才回来。&rdo;

林家乐笑一笑:&ldo;和几个同事一起去喝酒了。&rdo;

胡辉说:&ldo;你分在仓库了?&rdo;他的脸色从惊讶变为了僵硬。

&ldo;嗯。&rdo;

胡辉没有再说什么。

林家乐回到宿舍,洗漱完毕,正准备要睡的时候,在自己宿舍里看见了胡辉,他正在和自己的舍友聊得热火朝天,看见林家乐回来,便将他叫到走廊上。胡辉猛吸了两口手上的烟,然后扔在走廊的积水里:&ldo;家乐,我不知道你被分在仓库了。&rdo;

&ldo;怎么了?&rdo;林家乐觉得奇怪,仓库不好吗,仓库的同事都非常好相处啊。

胡辉歪着头,似乎在将自己的语言用普通话组织出来:&ldo;就是,那个啦,仓库的人都是外省来的啦,他们很受其他部门排挤的。&rdo;

林家乐不做声,心说,我不就是外省来的么,难怪舍友们将自己当透明人呢。

&ldo;你有机会一定要去别的部门,当然,我也会帮你留意的。&rdo;胡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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